第16章 深夜的灵魂对话（生死悠关必看！）

我愿意等你，只要你开心就好。———唐悠悠

 曾小贤一口气讲完，从孟屿开门时的“活阎王”气场，到他听到大力追查ip时的“诡异”反应，再到那句“托您老的福”和“解决麻烦”的弦外之音，最后是孟屿不耐烦赶人时那句意有所指的“学术研讨还没完呢”。

 陈美嘉叼着吸管，原本在百无聊赖地搅动着杯底所剩无几的珍珠，眼睛越听越亮。

 当曾小贤讲到孟屿那句“难道真等年底订婚？那不得被岳母轰出银河系？”时，她猛地吸溜一下，把最后一颗珍珠嘬进嘴里，腮帮子鼓鼓的，眼神里闪烁着“我懂了”的光芒。

 “哦~~~~~！”

 她拖长了调子，那声“哦”拐了好几个弯，带着恍然大悟和促狭的笑意，“原来如此啊曾老师！”

 “啊？什么原来如此？”曾小贤还沉浸在劫后余生的茫然和一丝“我好像做了好事？”的莫名窃喜中，没反应过来。

 陈美嘉把空杯子往旁边一推，身体前倾，凑近曾小贤，压低声音，脸上是那种分享重大八卦的兴奋：“笨死啦！你想啊，小屿之前被那群女生堵得跟什么似的，烦都烦死了吧？大力虽然表面不说，心里能舒服吗？你那个破帖子，虽然把小屿拱成了校草惹来更多桃花，但也等于是把大力架在那儿了！”

 “架…架哪儿了？”曾小贤还是没完全开窍。

 “架在正宫娘娘的位置上啦！”

 陈美嘉恨铁不成钢地戳他脑门，“小屿多精啊！他正好借着你掀起的这波风浪，当着全校女生的面，把大力直接‘盖章认证’了！什么‘有女朋友了’、‘很爱她’、‘年底订婚’…虽然他说订婚是假的，是挡箭牌，但这牌打得响不响？震不震撼？是不是一下子就把所有蠢蠢欲动的小火苗都摁死在摇篮里了？”

 曾小贤眨巴着眼睛，脑子里开始回放孟屿在香樟树下那一系列“霸道课代表”的操作：宣示主权、强吻、拽人…还有那句掷地有声的“年底订婚”。

 他喃喃道：“好像是…挺震撼的…场面堪比八点档狗血剧高潮…”

 “对啊！”

 陈美嘉猛的拍了一下阳台上的小桌子，震得空杯子都晃了晃，“这叫什么？这叫借力打力！这叫危机公关！小屿利用你这把‘火’，直接把他们的关系烧到了明面上，烧得人尽皆知，烧得那些想扑上来的女生都得掂量掂量！这可比他自己吭哧吭哧一个个去拒绝省事儿多了，也更有威慑力！”

 她顿了顿，脸上露出促狭又了然的笑容，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暧昧：“而且啊…曾老师，你想想小屿最后跟你说的，‘学术研讨还没完呢’？还有你扒门缝看见的…书啊，衣服啊…啧啧啧。”

 陈美嘉挤眉弄眼：“我敢打赌，经过校门口那一出‘宣示主权’的大戏，大力那点因为桃花泛滥而生的小别扭，早就被小屿用实际行动给安抚得服服帖帖了！两人关系指不定还…嗯哼，升温了呢。谁还有空真生你这个始作俑者的气？小屿感谢你都来不及！你这破帖子，简直就是瞌睡了有人递枕头，歪打正着，成了人家小两口感情升温的催化剂了！”

 曾小贤听完，嘴巴张成了o型，半天合不拢。

 他脑子里像过电影似的，把校门口孟屿的“表演”、3603门口感受到的低气压、以及孟屿那古怪又疲惫的表情串联起来…好像…还真是这么回事儿！

 “所…所以…”

 曾小贤结结巴巴，脸上表情复杂，有点难以置信，又有点劫后余生的庆幸，还掺杂着一丝“我居然助攻了？”的荒谬感，“我这算是…误打误撞…立了一功？”

 “噗嗤！”

 陈美嘉被他这表情逗乐了，“功不功的不好说，反正小命肯定是保住了！大力估计现在满脑子都是…嗯…‘样本采集’的后续研究，没空管你这点‘数据污染源’了。你就偷着乐吧！”

 她站起身，拍了拍曾小贤的肩膀，语重心长：“不过曾老师，下次发帖前，脑子是个好东西，多用用哈！这次是运气好，下次可就不一定了。走了，我找子乔玩去了。”

 ………

 “大外甥，你看到了吗？”酒吧内，唐悠悠指着刚刚离开的关谷问道。

 吕子乔看了看关谷离去的背影有些疑惑：“看到什么？”

 “关谷啊，他不知道在跟谁说话。”

 “关谷嘛，偶尔有点不正常也很正常。”

 “前天晚上，我去找他。提出搬到一块住，他竟然他有个朋友不同意。”唐悠悠满脸不可思议：“好像叫……马里奥！”

 “马里奥？那个采蘑菇的管道工？”吕子乔听完后思考了一会：“小姨妈，你男朋友是个漫画家，有想象力很正常，刚好马里奥就是日本人幻想出来的游戏人物，逻辑通顺啊。”

 “为什么他以前从来没提起过？”

 “你有问过吗？就像你做了我20几年的小姨妈，也从来没问过我小则又沐风的事儿啊。”

 “什……什么风？”

 “那是我幻想中的朋友。每当孤独寂寞的时候，她经常和我做伴。她是个家庭妇女，住在隔壁的美丽人妻，不过她老公对她不好。她的身材是36——24——36……”

 “吕子乔！”

 吕子乔擦了擦猥琐的口水：“哎呀，好了好了。有个幻想的朋友没什么稀奇的，稀奇的是关谷的朋友居然是比例失调的怪叔叔，哈哈，而且穿衣品位很差。”

 “是…每个男生都有的吗？”唐悠悠还是不信。

 “研究显示，每个成功的男人都有一个幻想中的对象。你可以去问问小屿，喏，他就在那儿。”吕子乔指了指正在吧台调酒的孟屿。

 酒吧的灯光是暖调的昏黄，像融化的太妃糖，懒洋洋地淌在吧台光洁的木质表面。

 空气里浮着啤酒花的微苦、炸薯条的油香，还有一点若有似无的古龙水味——大概是哪个自诩风流的家伙留下的遗迹。

 背景音是慵懒的爵士乐和几桌客人压低的谈笑。

 孟屿站在吧台后，侧影被灯光勾出一道利落的轮廓。

 他今天穿了件简单的深灰色棉麻衬衫，袖子随意地挽到手肘，露出线条流畅的小臂。

 手里正拿着块干净的白布，慢条斯理地擦拭着一个刚洗好的高脚杯，动作不疾不徐，透着一股子与酒吧喧嚣格格不入的沉静。杯壁在他指尖转动，折射出细碎的光点。

 “小屿！”

 唐悠悠的声音像颗小石子投入平静的水面。她几步冲到吧台前，双手“啪”地一声撑在台面上，身体前倾，脸上混合着未消的困惑和一种寻求同盟的急切。

 她的卷发有点毛躁，显然是刚才一路小跑过来的。

 孟屿抬眼，手里的动作没停，只是眉梢几不可察地挑了一下，算是回应。他等着她的下文。

 “我问你啊，”唐悠悠压低声音，神秘兮兮的，眼睛瞪得溜圆，“你……有没有幻想中的朋友？”

 “幻想朋友？”孟屿重复了一遍，语气平淡得像在问“今天天气怎么样”。

 他手里的杯子擦完了，被他轻轻放回杯架上，发出清脆的磕碰声。他又拿起另一个湿漉漉的玻璃杯，继续擦拭。水珠顺着他骨节分明的手指滑下。

 “对！就是那种……只存在你脑子里，但你觉得特别真实的朋友！”

 唐悠悠用力点头，手指无意识地揪着吧台边缘一块翘起的木皮，“比如……穿背带裤、戴红帽子、还会跳起来顶砖块的那种？”

 孟屿擦拭杯子的动作顿了一瞬。他抬眼，目光在唐悠悠写满“你懂的”的脸上停留了两秒，嘴角似乎向上牵动了一个极微小的弧度，快得让人以为是错觉。

 “马里奥？”

 他声音里听不出情绪，只是平静地陈述。

 “对对对！就是关谷说的那个！”

 唐悠悠像找到了知音，立刻激动起来，“他说他有个朋友叫马里奥，不同意我们搬到一起住！你说离不离谱？”她夸张地摊开手，一脸“这世界怎么了”的表情。

 孟屿没接话，只是继续着手里的活计。

 吧台柔和的灯光落在他低垂的眼睫上，投下一小片阴影，让人看不清他眼底的神色。水声淅沥，白布在玻璃杯壁上打着圈。

 唐悠悠等不及了，身体又往前凑了凑，几乎要趴上吧台：“所以你到底有没有嘛？别告诉我你小时候没幻想过有个特别厉害的朋友陪你玩？”

 孟屿终于放下了手里的杯子和布。

 他微微向后靠，倚在身后的酒架上，双手随意地插进裤兜里，姿态放松了些，但那双眼睛看向唐悠悠时，却带着点不易察觉的审视和……戏谑？

 “有。”他言简意赅。

 “真的？！”

 唐悠悠的眼睛瞬间亮了，像是发现了新大陆，“是谁是谁？快说快说！”

 她脑子里已经开始自动播放各种可能的形象：威风凛凛的圣斗士？仗剑天涯的侠客？或者……某个帅气的动漫学长？

 孟屿看着她那副八卦之火熊熊燃烧的样子，嘴角那点若有似无的笑意终于明显了一点。他清了清嗓子，声音不高，却清晰地穿透了背景音乐：

 “奥特曼。”

 空气仿佛凝固了半秒。

 唐悠悠脸上的兴奋和期待瞬间僵住，像是被按了暂停键。她眨了眨眼，又眨了眨眼，似乎在确认自己耳朵没出问题。

 “奥……奥特曼？”

 她艰难地重复，声音都劈了个叉，表情混杂着巨大的失望和难以置信，“就是……那个……打怪兽的？胸口有个灯会哔哔哔闪的那个？身高几十米，体重几万吨的那个？”她每说一个特征，脸上的表情就垮一分。

 “嗯。”孟屿应得理所当然，甚至还点了点头，仿佛在说一个再正常不过的事实，“昭和系的，比较经典。”

 唐悠悠彻底石化了，嘴巴微张着，半天合不拢。她预想过无数种可能，浪漫的、帅气的、神秘的……唯独没想过是这种画风清奇的！

 她试图把这个整天穿着风衣、冷静又带点小刻薄的孟屿，和他口中那个穿着紧身皮套、摆着经典十字手势的宇宙英雄联系起来……画面太美，她不敢看。

 “为……为什么是奥特曼啊？！”

 她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带着崩溃的颤音，“那种……那种不是小孩子才喜欢的吗？而且！而且！”

 她像是抓住了重点，猛地提高了音量，“为什么不是个女生？！像子乔幻想的小则又沐风那种！漂亮性感的女生！这才正常吧？！”

 她激动地挥舞着手臂，试图理解这个“非主流”的幻想。

 孟屿看着她抓狂的样子，眼底的笑意更深了，但脸上依旧维持着那副波澜不惊的表情。他微微歪了歪头，似乎真的在认真思考她的问题。

 “女生？”他重复了一遍，语气带着点玩味的探究。然后，他摇了摇头，动作很轻，却带着一种奇特的笃定。

 “没意思。”他淡淡地吐出三个字。

 “没意思？！”唐悠悠感觉自己的三观受到了冲击，“怎么会没意思？幻想一个完美的女朋友多好啊！可以陪你聊天解闷，可以……”

 “完美的女朋友？”

 孟屿打断她，嘴角勾起一个带着点嘲讽的弧度，眼神却飘向了酒吧入口的方向，那里暂时空无一人：“幻想出来的完美，就像橱窗里的塑料模特，看着光鲜亮丽，摸上去冷冰冰的，毫无灵魂。”

 他的声音不高，却清晰地敲在唐悠悠耳膜上。

 他收回目光，重新看向她，眼神变得很认真，没有了刚才的戏谑，只剩下一种坦然的陈述：

 “只有一个人，是真正深入了解了我这个人，并且……”

 他顿了顿，似乎在斟酌用词，最终，一个清晰而郑重的词汇从他唇间吐出，“……爱上了我。”

 酒吧的灯光落在他脸上，清晰地映照出他此刻的神情。

 那是一种混合着骄傲、满足和某种难以言喻的温柔的表情，与他平时那种略带疏离的冷静截然不同。

 唐悠悠愣住了。

 她看着孟屿眼中那毫不掩饰的、几乎要满溢出来的情愫，瞬间就明白了他说的是谁。

 所有的困惑、抓狂、对奥特曼的吐槽，在这一刻都被一种更强烈的情绪取代了——那是被猝不及防塞了满嘴狗粮的噎住感，外加一丝“原来如此”的了然。

 就在这微妙的、带着点粉红泡泡的沉默时刻，一个清亮又带着点慵懒调侃的声音自身后响起：

 “哦？我家奥特曼的人间体在这儿发表获奖感言呢？”

 孟屿和唐悠悠同时循声望去。

 诸葛大力不知何时走了进来，正斜倚在离吧台几步远的柱子旁。

 她今天没戴那副装饰眼镜，素净着一张脸，穿着件宽松的浅蓝色连帽卫衣和牛仔裤，脚上还是那双干净的白色帆布鞋。

 她手里拎着个便利店的塑料袋，里面装着几盒牛奶和面包，显然是刚采购回来。

 她微微歪着头，嘴角噙着一抹了然又促狭的笑意，目光精准地落在孟屿脸上，带着点“被我抓到了吧”的小得意。

 孟屿脸上的温柔瞬间僵住，随即飞快地转化为一种混合着被抓包的尴尬和强装镇定的表情，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染上了一层薄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