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论功行赏

明朝晚期的大学者、思想家、书画家、收藏家也是颇具争议的一代隐士陈继儒在他所编撰的《安得长者言》里有这样的一句话:在事者当置身利害之外,建言者当设身利害之中。

 狭义来理解这句话就是别去做那种站着说话不腰疼的人,我在这里想把这句话送给那些因为澶渊之盟而对宋朝大肆贬损和指责的人,而且我认为这样做实在是再合适不过。漂亮话谁都会说,但“说到”和“做到”之间的距离只有那些亲身去践行过的才知道它到底有多遥远。对于澶渊之盟的达成,饱受战争创伤的河北军民是欢呼雀跃还是义愤填膺,答案不言而喻,作为苦难的直接承受者他们在此事上才是最有发言权的,后世的嘴炮和键盘侠根本体会不到他们在战时的痛苦和心酸。

 我还想说一点,也是最关键的一点:宋辽自太宗朝正式开战以来,辽国可曾霸占过宋朝一座城池?还是请注意,我说的不是攻占,而是霸占。也就是说,辽国可曾掠夺过宋朝一寸土地?事实上,辽国的南下无一不是对宋朝两次大举北征的报复性攻击,而宋朝的北征是以占领城池和土地为目的,辽国却只是单纯的报复。至于幽云十六州,请问,那是宋朝的吗?要知道在宋朝建立之前辽国就早已经将其收入了囊中。

 如果现今的我们要以澶渊之盟的达成来指责宋朝人和赵恒贪图苟安不去收复燕云之地,那么他们是否更有资格反过来指责如今的我们呢?因为照此理论和说法,贝加尔湖、外兴安岭和库页岛都是他们可以向我们射出的子弹,宋朝好歹还出了个赵光义去努力甚至是疯狂地采取了行动,而我们呢?再者说,宋辽两国在当时可是同奉孔孟同尊释迦摩尼,可以说在文化上两国已经是同宗同本了,那么他们彼此间所谓的矛盾和冲突也不过就是兄弟之争而非华夷之别。反观我们的那位北方邻居,文化、宗教和人种,我们和他们哪一点算得上兄弟之国?既是如此,那我们又有什么资格去指责赵恒贪图苟安而不去收复“故土”呢?

 我这里再次声明我的观点,对于澶渊之盟,我虽然不对其持完全肯定的态度,但我也无意彻底否定它的积极意义。我当然是希望宋朝能够夺回燕云十六州,而且这份期待并不比赵光义少多少,而且我是完全支持寇准的想法,那就是趁着辽军势危要尽力一劳永逸地清除这个后患,哪怕是要付出巨大的代价,就像抗美援朝那样用一场大仗打出国威、打出国际地位、打出长久的和平。但是,这只是其中的一个具有可操作性的选项且是风险系数极高的选项,赢了自然就是汉民族继汉唐之后又一次地在军事上威震东亚大陆,可如果输了或是做成了夹生饭,那么宋辽之间就不再是百年和平而是百年战争。至于议和而且是以输出钱币来达成议和从而换来百年太平,这未必是最好的选择,但却绝不是最坏的或堪称耻辱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