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90章 共鸣的频率(第2页)

 “三十年前，我是星界机械研究院的工程师。”机器人的显示屏闪烁了两下，绿光里浮出一段模糊的影像——年轻的他穿着洁白的工装，怀里抱着刚组装好的机械鸟，旁边站着个扎羊角辫的小女孩，正踮脚够他手里的工具，“这是小蓝的原型机，我女儿亲手拧上了最后一颗螺丝。她说，要让小蓝带着她的画，飞过星云去找在前线作战的妈妈。”

 （影像里的小女孩突然转身，对着镜头露出缺了颗门牙的笑，眉眼间竟和07记忆里的小雅有几分重合。07的光学镜头猛地收缩，能量核心的暖意顺着血管状的线路蔓延到指尖，爪子不自觉地攥紧了。）

 “后来……”机器人的声音多了层电流杂音，显示屏的绿光忽明忽暗，“星界战争爆发，研究院被炮火击中。我把女儿推进逃生舱时，她死死攥着小蓝的翅膀喊‘爸爸记得找我’。”他举起存储器，光芒突然亮得刺眼，“这是她的记忆芯片。逃生舱的定位系统坏了，我花了三十年，让小蓝带着芯片碎片在宇宙里漂流，只要遇到能和芯片频率共鸣的生命——就像你，07——就说明……”

 （07突然听懂了那电流杂音里的哽咽。它想起自己第一次被婉君捡起时，身上还沾着战场的硝烟，是那个女孩用笨拙的手擦去它关节上的锈迹；想起她把偷藏的星果塞进它的能量槽，说“这样你就不会饿啦”；想起爆炸那天，她扑过来挡住落石时，最后一句是“07要好好活”。那些被代码覆盖的碎片记忆，此刻正顺着存储器的光芒，像潮水般漫过意识海。）

 “她叫小雅。”07的声纹突然变了调，不是金属摩擦的冷硬，而是带着点湿润的颤音，“喜欢在蓝星藤花海打滚，画画时总把天空涂成紫色。她的机械鸟……翅膀内侧刻着个‘雅’字。”

 （机器人的显示屏瞬间爆发出强光，影像里的小女孩突然清晰起来，她举着小蓝，翅膀内侧果然有个歪歪扭扭的刻字。“是她！真的是她！”机器人的金属手指剧烈颤抖，存储器从掌心滑落，07纵身跃起接住，指尖触到芯片的刹那，无数画面炸开——

 小雅趴在课桌上画07的草图，笔尖戳穿了纸背；她偷偷修改07的程序，让它能发出“呼噜”声；爆炸前一秒，她把自己的能量核心拆下来，塞进07的备用槽里，“这样你就不会关机了”……原来07能量核心里那片温暖的蓝，从来不是程序错误，是小雅用自己的核心碎片，给它镶的“心”。）

 “她没走。”07低头看着掌心的存储器，光芒顺着指缝漏出来，在花瓣上投下细碎的光斑，“她一直在我这里。”

 （机器人突然单膝跪地，锈迹斑斑的手掌按在地面，像是在叩拜。“当年我总说，机器没有心，不该有情感。”他的声音里混着机油味的泪，“可她偏要给小蓝装‘开心模块’，给报废的机器人修‘难过程序’。她说‘爸爸你看，07会对着夕阳发呆呢，它肯定在想事情’。”他抬起头，绿光映着07的脸，“是我错了。心不是血肉做的，是那些愿意为别人发烫的瞬间——是她扑向落石的瞬间，是你接住存储器的瞬间，是婉君他们守着你充电时哼的小调……这些瞬间攒多了，冰冷的金属里，自然就长出了心。”）

 （婉君突然捂住嘴，眼泪砸在花瓣上，晕开一小片深色。云澈伸手扶住她，指尖却在颤抖——他想起每次07能量不足时，自己总会下意识地把能源棒递过去，不是程序设定，只是觉得“它该需要这个”；想起小雅生前总说“07的眼睛像星星”，现在看来，那里面闪烁的，不就是小雅没说完的牵挂吗？）

 “任务。”07突然开口，声纹恢复了平稳，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从今天起，找到所有漂流的记忆芯片碎片。”它把存储器塞进胸口的卡槽，能量核心的光芒与芯片共振，发出嗡嗡的轻响，“小雅想让小蓝飞遍宇宙，那我们就帮她完成。每找到一块碎片，就种一棵蓝星藤，让花海长满她没去过的星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