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理咨询室寒寺敲钟人

这次是真的结束了(第2页)

 \"朱祁镇!你可知羞耻?\" 我的声音在大殿里回响,众人呆滞,我继续开口:\"你听取谗言,把社稷当儿戏,导致土木堡大败,忠臣良将死伤无数,幸得陛下保住京师,力挽狂澜,却未想临了落得草席裹尸!你夺门弑君,毒杀亲兄弟,与叛逆何异?\" 石亨的刀鞘撞在我腿上,我却视而不见,\"还有于谦 ——\"

 \"够了!\" 朱祁镇拍案而起,冕旒剧烈晃动,\"先生疯了?\" 他抬手示意,锦衣卫的绣春刀已架在我脖颈,\"当年教朕读《孟子》时,可曾说过以下犯上?\"

 我望着他颤抖的指尖,忽然笑了:\"陛下还记得《孟子》?'' 民为贵,社稷次之,君为轻 '',你可曾记过哪怕一句?\" 血珠顺着刀刃滴落,在青砖上砸出小小的坑,\"你杀于谦,杀忠臣,弑帝君,可知道这天下 ——\"

 \"拖下去!\" 朱祁镇的声音带着不耐,\"先生累了,该去诏狱醒醒脑子!记住,这天下是朕的,正如当年是父皇的,是祖父的。^y¢e`x,i?a′k-e·.?c!o^m¨\"

 禁军拖着我往外走时,我听见徐有贞在背后嘀咕:\"这老东西,怎么跟方孝孺似的...\" 殿内重新响起钟鼓,新的诏书正在起草,而我的视线渐渐模糊,只看见奉天殿的匾额上,王直的血已经凝固......

 诏狱的铁门合拢时,我听见锁芯转动的声响 —— 朱祁镇还是有些恶趣味,囚禁我的房间,正是多年前朱瞻基时期的那一间。

 锦衣卫剥去我的外袍,我闭目任他们搜身。徐有贞的脸突然出现在铁栏外:\"李公,接下来就让下官...\"

 \"闭嘴!\" 石亨的声音从远处传来,甲胄碰撞声中带着酒气,\"陛下说了,留活口,但...\" 他的靴尖踢在我腰间,\"别让他太舒服。\"

 黑暗中,我数着头顶滴落的水珠。第三百五十七滴落下时,牢门再次打开,进来的不是狱卒,而是裹着披风的朱祁镇。他挥手屏退众人,龙袍下摆扫过潮湿的砖地:\"先生可知,朕为何不杀你?\"

 我望着他不言,他忽然贴近,压低声音:\"因为你不会老,也不会死。\" 他指尖划过我眼角,\"父皇说过,你是成祖爷留下的活棋子,或许... 知道长生的秘密。\"

 远处传来于谦的骂声,混着刑具的响动。朱祁镇的眼神突然狰狞:\"只要你肯说,朕可以放过于谦。\" 他摸出个小瓶,里面是朱红色粉末,\"这是太医院新炼的 '' 延年散 '',先生不妨试试。\"

 粉末入口即化,带着铁锈味。朱祁镇紧盯着我,这所谓的 \"延年散\",不过是换了名字的丹石毒粉。

 三日后,我被拖到午门示众。于谦的囚车从身边经过,他的目光落在我依旧年轻的脸上,忽然笑了:\"贤弟,为兄这么多年还是没学会为官之道,倒是连累了你,还想着多造些火器守住北疆,保大明太平。\" 他的声音被镣铐声打断,\"如今看来,能保太平的从来不是火器,是人心。罢了罢了,为兄马上就能见到宁静了,贤弟,保重。\"

 朱祁镇站在台上,明黄伞盖下,他举起的手迟迟未落下。我望着他袖口露出的皮肤,那里新添了几块老年斑 —帝王难逃岁月,而我才是这王朝最大的诅咒。

 \"先生看,\" 他忽然指着远处的宫墙,\"那是朕为你修的观星台,以后你就在那里... 替朕观测天命。\" 他的语气轻快,仿佛在说件赏玩的趣事,\"当然,若敢乱说话,于谦的下场,就是你的前车之鉴。\"

 观星台的石墙上,刻着我教朱祁镇写的 \"守正\" 二字,却被人用朱砂涂成 \"顺天\"。每到月圆之夜,锦衣卫就会送来丹丸,说是 \"延年益寿\",实则是控制的毒药。我望着天上的星子,想起朱棣临终前的遗训:\"大明兴亡,系于你身。\"

 景泰八年初,于谦被斩于崇文门。我在观星台听见百姓的哭声,混着雪粒打在琉璃瓦上的声响。朱祁镇的新政诏书送到时,我正在研磨朱笔,准备记录天象 —— 这是他允许我做的唯一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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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先生可知,瓦剌又来犯边了。\" 从皇宫里送来的信,字迹力透纸背,\"朕需要火器,需要你活着,永远活着。\"

 我摸着逐渐出现的白发,笑了。所谓的长生,不过是被囚禁在时光里,眼睁睁看着朱家的龙椅换了又换,看着忠臣良将化为白骨,看着这血色的轮回永不停止。

 白天黑夜,日复一日,记不清楚过了多少天...或者多少年?

 观星台的铜漏滴答作响,我望着东方既白,忽然想起京郊小院的枣子。或许有一日,我会变成传说中的活神仙,被供在这高台之上,为每一任帝王测算天命 —— 直到某天,有人用我的血,去祭新的皇权。

 我再回不去京郊那座爬满枣藤的小院了。那些衣冠冢的方位早已在记忆里生了根,却再无法在黎明时分用胡皇后的绸布擦碑,看晨露在 \"英国公张辅\" 的碑额上滚成泪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