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0章 走!(第3页)
我的目光扫过他们,最后落在老道那张令人憎恶的脸上。胸腔里那颗被瓷片嵌入的心脏,此刻正被复仇的烈焰和冰冷的决绝反复炙烤、冰冻。羽哥倒在血泊中的样子,虞小曼最后那扭曲的笑容,在脑海中疯狂闪现。
“赌!” 我的声音沙哑,却如同出鞘的刀锋,斩钉截铁,“用命赌!赌她死无葬身之地!”
“好!好!好!” 老道一连说了三个“好”字,那干涩的声音里透着一股近乎癫狂的快意,仿佛终于找到了可以一同坠入地狱的同伴。
他枯槁的手指猛地一划,一道极其细微、近乎不可见的暗红色血线,如同有生命的活物般,瞬间从他的指尖射出,精准地缠绕在我的手腕上!那血线冰冷刺骨,带着一股浓郁的血腥和腐朽气息,仿佛一条冰冷的毒蛇缠绕上来。
“老道用精血为引,结此‘血线’。” 老道的声音带着一种诡异的阴冷,“一旦老道引动那贱人,‘心脏’位置暴露,或者老道身死道消,此线便会灼热示警!记住!机会只有一瞬!在老道引动她意志投影降临、核心防御最薄弱的那一刻!用你心口的‘钥匙’,找到入口,直捣黄龙!”
手腕上那冰冷的血线缠绕感,如同一条无形的枷锁,也像一条通往地狱的单程票。我强忍着不适,重重地点了点头。
“城北,老工业区,废弃防空工事群……” 老道最后“看”了我们一眼,那蒙布下的脸似乎扯动了一下,“……各自准备吧。血仇,当以血偿!”
话音落下,他佝偻的身影如同融入水中的墨迹,在浓重的树影下迅速变淡、扭曲,最终连同那股阴冷腐朽的气息,彻底消失不见。原地只留下那若有若无的二胡声的残响,以及手腕上那条冰冷的、如同附骨之疽的血线。
计划已定,剩下的就是刀尖舔血的执行。
回到店里,气氛截然不同。冰棺依旧嗡鸣,但那股绝望的死寂已经被一种压抑到极致、如同即将喷发的火山般的紧张感取代。
许仙一头扎进了他的“工作间”——那是店里隔出来的一个小仓库,平时堆满了他收集的各种古籍、符箓材料和稀奇古怪的仪器。
门被紧紧关上,里面很快传来翻箱倒柜、金属碰撞和低沉的念咒声。他在准备压箱底的东西,那些可能连他自己都从未曾动用、威力巨大却代价沉重的古老手段。复仇的火焰,烧掉了他所有的顾忌。
刘邦则像一头焦躁的困兽,在狭小的前厅里来回踱步。他不再颓丧,取而代之的是一种近乎病态的亢奋和专注。他翻出了店里所有能用的工具——扳手、改锥、甚至厨房里那把厚重的剁骨刀。
他把这些冰冷的金属一件件拿在手里掂量、擦拭,眼神凶狠,嘴里念念有词,似乎在模拟着如何用它们砸碎敌人的骨头。最后,他不知从哪里翻出一堆废弃的电子元件和几块老式闹钟,开始埋头捣鼓起来。
苏雅担忧地看着他,想上前帮忙,却被刘邦粗暴地推开:“别管我!老子要给那贱人准备点‘大礼’!” 他眼中的血丝密布,闪烁着一种近乎疯狂的光芒。
苏雅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她打开能量探测仪,调出城市的地图,尤其是城北老工业区的详细卫星图和可能找到的、早已被遗忘的旧防空工事蓝图。她将探测仪的灵敏度调到最高,对着空气反复测试,记录着各种环境背景读数,试图建立起一个基准线,以便在行动中能第一时间捕捉到最细微的污染能量波动。
她的手指在冰冷的仪器按键上快速移动,眼神专注得可怕,仿佛要将所有恐惧都转化为冰冷的分析数据。
而我,则盘膝坐在冰棺不远处的地板上。闭上眼睛,摒弃所有杂念,将全部心神沉入胸口。那里,嵌入的瓷片传来一阵阵细微的、如同冰针游走般的悸动。我努力去感受它,去沟通它,试图理解老道所说的“钥匙”的含义。白素贞的悲愿之力……它曾助我破开幻境,它沾染过通幽阁的核心污秽……此刻,它是我唯一能依靠的、指向仇敌心脏的信标。
时间在无声的、高度紧张的备战中流逝。每一分每一秒都仿佛被拉长,又似乎转瞬即逝。手腕上那条老道留下的暗红血线,冰冷依旧,如同一条沉睡的毒蛇,等待着唤醒的信号。
第三天深夜。
手腕猛地传来一阵剧痛!仿佛被烧红的烙铁狠狠烫了一下!
“嘶——!” 我倒吸一口冷气,猛地睁开眼,低头看去!
只见那条一直冰冷沉寂的暗红血线,此刻正发出极其微弱的、如同炭火余烬般的暗红色光芒!光芒忽明忽灭,频率极快,同时传来一阵阵灼热的刺痛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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示警!老道动手了!
几乎在同一时间!
“嗡——!”
一直安静摆放在角落的能量探测仪,屏幕上的读数猛地剧烈跳动起来!原本稳定的背景基线瞬间被打破,几条代表高浓度污染和剧烈空间扭曲的、刺眼的红色曲线如同毒蛇般疯狂窜起!尖锐的警报声瞬间划破了店里的死寂!
“来了!” 苏雅失声叫道,脸色瞬间煞白,手指死死按在屏幕上,追踪着那狂暴的能量源方向,“城北!老工业区!能量峰值在飙升!是……是代言人的力量!还有……还有另一种强大的、污秽的源头反应!是心脏!一定是心脏!”
“操他妈的!” 刘邦猛地从一堆电子元件中抬起头,布满血丝的眼睛里爆发出骇人的凶光,他手里紧紧攥着一个用胶带胡乱缠起来的、带着裸露电线和计时器的粗糙装置,“终于来了!老子的大礼包等着呢!”
许仙紧闭的房门“哐当”一声被猛地拉开!他大步走了出来,身上不再是那件常穿的素色长衫,而是换上了一件样式古朴、仿佛由无数细小银线编织而成的深蓝色法衣!法衣上流转着微弱却极其内敛的灵光。
他手里握着一柄只有尺余长、通体暗沉、刻满密密麻麻古篆的短剑,剑身无锋,却散发着一种令人心悸的、足以撕裂魂魄的森然锐气!他脸上没有任何表情,只有一种近乎凝固的、玉石俱焚般的肃杀!
“走!” 许仙的声音冰冷得不带一丝温度,如同金铁交鸣。他的目光扫过手腕上那条灼热发光的血线,最后落在我身上,只有一个字,却重若泰山。
“走!” 我猛地从地上弹起,胸口的瓷片在血线灼烫的刺激下,那股如同冰针游走的悸动感陡然变得强烈而清晰!它像一根无形的指针,带着一种明确的牵引感,指向城北的方向!钥匙,被激活了!
复仇的时刻,到了!
没有多余的言语。四人冲出店门,融入冰冷的、被霓虹和阴影割裂的城市夜色之中。一辆早已准备好的、没有任何标识的黑色越野车如同幽灵般滑到路边。车门拉开,我们鱼贯而入。
引擎发出一声压抑的低吼,车子如同离弦之箭,朝着城北那片如同巨大坟场般的、被遗忘的老工业区,朝着那散发着滔天污秽和致命陷阱的废弃防空工事群,朝着仇敌跳动的心脏,朝着未知的死亡与复仇的终局,狂飙而去!
手腕上的血线灼痛依旧,如同催命的符咒。胸口的瓷片指引着方向,冰冷而坚定。车窗外,城市的灯火飞速倒退,最终被越来越浓的、如同墨汁般化不开的黑暗所吞噬。前方,是弥漫着铁锈、废油和死亡气息的荒凉之地,是通幽阁真正的心脏所在,也是……最终的战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