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1章 圣诞诡异录之守夜人之约
艾莉森的手指划过《幽影镇旧事录》脆弱的书页，停在一幅模糊的插图上——画中女子身着长袍，站在镇广场的钟楼顶端，双手托举着一个既像光环又像暗影的圆环。下方的小字标注：“玛格丽特·霍桑，首任守夜人，于圣诞夜缔结平衡之约。”
“守夜人……”艾莉森轻声念出这个陌生的称号，抬头望向卢卡斯，“不是驱魔人，不是守护者，而是守夜人。她不是在对抗什么，而是在维持某种平衡。”
卢卡斯的手指无意识地摩挲着剑柄上的“静”字。图书馆窗外，雪花无声飘落，那些贴在玻璃上的虚脸已悄然退去，只留下模糊的水痕。“所以圣诞之灵从来不是需要消灭的怪物，”他若有所悟，“而是这个镇子的一部分，就像光与影。”
突然，图书馆深处的书架传来一声清晰的“咔哒”声，像是某本厚重的书自行掉落。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卢卡斯握紧剑柄，艾莉森则举起油灯，慢慢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
在最偏僻的角落，一本皮革封面的巨籍躺在地上，书页摊开。艾莉森弯腰拾起，发现这正是那本她曾经忽略的星象书——《月影星踪》。摊开的那页正好是“冬至星象”，上面画着一幅精细的图示：幽影镇的地形被描绘成一个完整的圆，一半沐浴在月光下，一半沉浸在阴影中，正中央的钟楼恰好位于光暗分界线上。
“月映双影，一为形，一为心。”艾莉森念出旁边的注释，指尖顺着光暗分界线滑动，“看这里的小字——‘当双影重合，心光将现，平衡之门开启’。”
卢卡斯俯身细看：“冬至日的午夜，钟楼的影子会与镇广场的石圈重合……就是明天晚上。”
正当他们沉思时，图书馆的大门突然被敲响。不是急促的撞击，而是有节奏的三声轻叩，接着两下重击。卢卡斯立刻辨认出这是警局的紧急信号。
他快步拉开门栓，年轻警员安德森跌跌撞撞地冲进来，肩头积了一层雪，脸色苍白：“卢卡斯警官，镇上……镇上开始出现怪事。不是那些影子，是别的东西。”
他喘着气描述：广场上的圣诞装饰无风自动，铃铛自行响起却不见铃舌；各家各户的炉火突然变成冰冷的蓝色；最诡异的是，所有钟表都在凌晨三点同时停摆，而此刻本该是日出时分，天空却依然漆黑如夜。
“老莫尔顿呢？”艾莉森急切地问。
“他、他让我把这个交给你们。”安德森掏出一个锈迹斑斑的怀表，表盖内侧刻着一个与艾莉森手腕上相似的符号，“他说‘时间不多了，心之光需指引方向’。”
艾莉森接过怀表，当她的手指触碰到表盖时，上面的符号突然发出微弱的光芒。几乎同时，图书馆所有的煤气灯开始忽明忽灭，书架上的书本无风自动，书页哗啦啦地翻动。
“它们不是愤怒，”艾莉森突然明白，“它们是在提醒我们。圣诞之灵不是在攻击，而是在演示——展示那些被我们遗忘的真相。”
卢卡斯望向窗外永恒的夜幕：“因为我们一直向外寻找答案，却忽略了内心的光。现在平衡即将被打破，它不得不以这种方式提醒我们。”
三人迅速收拾关键物品：星象书、玛格丽特的日记、守夜人手册，以及老莫尔顿送来的怀表。当他们踏出图书馆时，发现雪已经停了，但天空依然是一片诡异的墨黑，不见星辰月光。
街道上空无一人，但每个窗户后面都有隐约的身影。不再是那些无形的暗影，而是被惊醒的镇民，他们惊恐的面孔在窗玻璃后若隐若现。
“去广场，”卢卡斯下定决心，“如果玛格丽特曾经在那里缔结平衡，我们也必须在那个地方重新找回它。”
前往广场的路上，幽影镇展现出前所未有的诡异景象：雪花悬浮在半空中，如同被冻结的时间；圣诞花环上的枝条缓慢地蠕动生长；阴影在墙壁上流动，组成难以解读的图案。
艾莉森突然停下脚步，她手腕上的符号灼热起来。在前方道路中央，一个完全由阴影构成的人形逐渐凝聚。它不是攻击性的，而是向艾莉森伸出手，掌心浮现出与怀表上相同的符号。
“它在引导我们。”艾莉森轻声说，毫不犹豫地跟上阴影人形。卢卡斯紧握剑柄紧随其后，安德森则紧张地四处张望。
阴影人形带领他们穿过偏僻的小巷，避开了主街上最浓重的黑暗区域。沿途，越来越多的暗影从墙壁中渗出，加入引导的队伍，但它们都保持着距离，没有丝毫威胁的意味。
当广场终于出现在眼前时，三人都倒吸一口气。整个广场被一种奇异的光影笼罩：一半如同白昼般明亮，另一半则沉浸在深不见底的黑暗中。在这光暗分界的正中央，钟楼巍然矗立，它的影子正好与广场上的石圈完美重合。
“双影重合，”艾莉森看着怀表，指针正好指向午夜，“就是现在。”
广场四周站满了镇民，他们不敢踏入光暗交织的区域，只能恐惧地旁观。艾莉森看见老莫尔顿站在人群最前方，对她缓缓点头。
没有犹豫，艾莉森和卢卡斯步入了光暗分界的区域。一瞬间，艾莉森感到一种奇特的平静笼罩了自己。她抬起手腕，那里的符号发出柔和的光芒，与怀表上的光芒相呼应。
卢卡斯惊讶地发现剑鞘上的“静”字也在微微发光。他松开握剑的手，第一次真正理解了父亲刻下这个字的深意——不是静止不动，而是内心的平静与接纳。
从钟楼的阴影中，一个身影缓缓走出。不是恐怖的怪物，而是一个由光与影共同编织成的女性形象——正是玛格丽特·霍桑的模样。
“百年的等待，”身影开口，声音既像是无数人的合唱，又像是单一清澈的女声，“终于有人向内审视，而非向外恐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