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2章 人食同类血为浆(第2页)

 有一个年轻的士兵，在捧起一手马血准备饮用时，目光无意中与旁边一个同样在饮血的老兵对上。在那老兵浑浊的眼睛里，他看到了一丝……或许是羞耻？或许是悲哀？但那情绪只是一闪而过，便立刻被更强烈的、求生的本能所淹没。老兵低下头，继续贪婪地吮吸着那救命的液体。

 年轻士兵也怔了一下，随即也低下头，将那带着腥膻味的液体，狠狠地灌进了自己的喉咙。?[2?u8￥看:书ˉx|网e? ?无?′错@?内\容?\

 生存，已经压倒了一切。道德、伦理、袍泽之情……在极端的饥渴和死亡威胁面前，都变得如此苍白无力。

 北凉关，这座曾经的雄关，此刻已经彻底沦为了一个被饥渴和绝望扭曲的人间地狱。这里的士兵，不再是战士，更像是挣扎在死亡边缘的野兽。他们的崩溃，已经不仅仅是军心，更是人性的彻底沦丧。

 当第一缕真正意义上的阳光艰难地刺破云层，照亮北凉关内那如同鬼蜮般的惨状时，压抑到极点的绝望和被扭曲的求生欲，终于如同火山般爆发了！

 不再是小范围的冲突和偷偷摸摸的密谋。在几个约定俗成的集结点——某个相对完整的校场角落，某个低级军官的营房外，又或者干脆就是在那几口干涸的水井旁——残存的士兵们如同听到了某种无声的号令，开始自发地聚集起来。

 他们的眼神不再是之前的麻木和空洞，而是被一种混杂着疯狂、仇恨和最后一搏的决绝所取代。空气中弥漫着浓烈的火药味，紧张得仿佛一触即发！

 “兄弟们！不能再等了！再等下去，都是死路一条！！”一个在昨夜混乱中幸存下来的什长，振臂高呼，他的声音因为极度的干渴而嘶哑，却充满了煽动性，“城外的狄大人说了！献关不杀！抓住章子安还有赏！这是我们唯一的活路！！”

 “没错！章子安那个狗贼！还有李全！他们把我们害惨了！现在还想拉着我们一起死？！没门！”

 “开城门！我们要投降！！”

 “对！开城门！投降活命！！”

 一部分士兵，显然被“既往不咎”的承诺所打动，求生的欲望压倒了一切。他们人数最多，纷纷响应着“开城门”的口号，开始朝着南门的方向涌去。他们手中拿着五花八门的武器——断裂的长枪、卷刃的腰刀，甚至还有从伙房抢来的菜刀和木棍。衣衫褴褛，形容枯槁，但眼神中却燃烧着对“生”的极度渴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