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4章 回忆(第2页)

 

到了天明,被爹爹找回后整整病了一个星期才下了床。

 

梦里又被黄仙警告,几乎真的是没了半条命。

 

此刻,娘亲也才真正是认了,这一切都是真的。

 

两个人离开了东北。

 



 

江浙,水乡小院

 

长江以南的湿气,粘糊糊地裹在身上,和东北干冷的风刀子全然不同。

 

爹和娘改姓裘。

 

用爷爷给的钱在江浙一个僻静小镇买了间临水的老屋。

 

白墙青瓦爬着青苔,推开木窗就是蜿蜒的水道,日子安静得像浸在水里。

 

但这安静,是架在火盆上的。

 

娘亲对着昏黄的灯光,手指在泛黄的线装医书页上划过,指尖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

 

她眼前总是晃动着离开前夜,最后看到我们的样子。

 

两个尚在襁褓注定要踏入那炼狱般宿命的儿女。

 

“这些方子,这些法子…治标不治本。堂口的因果、血脉的枷锁…根本撼不动。为什么我没什么厉害的能耐…”

 

她的声音带着压抑的绝望和连日不眠的沙哑。

 

爹坐在八仙桌另一侧,面前摊开的是更多稀奇古怪的古籍残卷、星象图谱。

 

他比在东北老家时更沉默,眼底的执着却像烧红的铁,未曾褪去半分。

 

他体内那点偷学蕴养出的微弱金光,这些日子愈发凝实,却始终如萤火。

 

“撼不动,也得找!”

 

他声音低沉,带着一种近乎凶兽被困的躁郁。

 

“那是爹的路,也可以是我的路,但是不能,不能是我崽儿的路!只要还有一口气,掘地三尺也要找到能斩断枷锁的东西!”

 

娘亲走到爹爹身边,两个人依偎在一起,相互安慰。

 

随后便继续寻找解决问题的办法。

 

日子就在这种近乎自虐的搜寻和徒劳的推演中流逝。

 

积蓄在减少,希望却渺茫如烟。

 

小镇的温婉水乡,成了困住他们焦虑的泥潭。

 

一个雨夜。

 

雨滴敲打着瓦片,声音绵密不绝。

 

大门被敲响了。

 

娘亲去开门。

 

门外站着的人裹在一件宽大的黑色斗篷里,帽檐压得极低,看不清长相。

 

他身上没有任何水汽,反而带来一股阴湿的寒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