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2章 黎明之前（二）(第2页)

 老彭郑重地说："师长放心，我一定把人、物都平安送到！" 随着汽笛声响，机帆船缓缓驶离码头。宁小青和宁小红站在甲板上，不停地挥手。杨峰望着远去的船只，直到它消失在茫茫雾霭之中，才转身离开。

 铁柱双臂抱胸立于众人之前，身后忠义堂兄弟如同铜墙铁壁般肃立。三日前他便接到消息，此刻望着那艘缓缓靠岸的商船，目光如炬。海关人员见这阵仗，彼此交换着不安的眼神——谁都知晓忠义堂的威名，那些与青帮浴血拼杀的往事至今仍在坊间流传。起初青帮倚仗根基深厚、人多势众，却在这群退伍军人面前栽了大跟头。他们作战时配合默契、悍不畏死，精良的武器更让青帮连番受挫，自此，这片码头再无人敢撄其锋芒。

 商船刚泊稳，老彭便领着几名属下疾步而下。海关人员草草瞥了一眼，便识趣地放行。老彭快步上前，与铁柱重重相拥，两人拍打着彼此后背，多年情谊尽在不言中。

 “老彭啊！不过数月未见，怎么反倒清减了？”铁柱爽朗的笑声惊飞了檐下栖息的鸥鸟，“听说你这典狱长当得风光，油水可不少吧？”

 老彭笑着捶了捶他胸口：“少打趣我！金泰勇早跟我说了，你现在在香港才叫春风得意，多少美人儿巴巴地往你身边凑。”

 铁柱耳尖泛红，他下意识扫了眼老彭身后。只见宁家姐妹怯生生地站在一旁，姐姐宁小青攥着妹妹的手，指节泛白。铁柱神色一凛，板起脸沉声道：“都随我来，司令早有吩咐，让你们去我大嫂的茶庄帮忙。”

 姐妹俩被他骤然冷硬的语气和凶狠的面容吓得后退半步。老彭见状，赶忙安抚：“别怕，别看他长得凶，实则是个热心肠。”宁小青定了定神，福身行礼：“有劳先生费心。”

 江宛如将烫金的茶巾轻轻搭在青瓷茶盏上，抬眸望向门口。铁柱带着宁家姐妹踏入茶庄时，雕花木格窗漏下的碎金正巧落在她月白色的旗袍领口，衬得眉眼愈发温婉知性。

 “嫂子，这就是司令说的宁家姐妹。”铁柱瓮声瓮气地介绍，身后两个姑娘局促地绞着衣角。

 江宛如起身相迎，鬓边的茉莉香随着动作漾开：“快别见外，既是二弟的朋友，往后就把这儿当家。”她目光掠过姐妹俩清秀的眉眼，“店里新到了祁门红茶，正好教你们辨辨火候。”

 宁小青忙福了福身，声音清脆：“多谢夫人照拂，我们定当尽心做事。”

 铁柱见状，搓了搓手：“大嫂，我带老彭他们去喝两杯。”

 “快去吧，”江宛如唇角噙着笑，往他们手里塞了两包新制的茶点，“记得少喝点，明早还要帮我试新茶呢。”

 霓虹灯下的夜总会鎏金招牌刺得人睁不开眼。守在门口的汉子远远瞧见铁柱，立刻点头哈腰迎上来：“铁爷！三楼雅间早就备好了，冰镇的威士忌也存着呢！”

 铁柱扯松领带，抬脚跨过门槛：“去叫凤姐，再挑几个麻利的姑娘。”待一行人踏入包厢，水晶吊灯将满桌威士忌与法式甜点照得流光溢彩。老彭摸着真皮沙发，望着墙上西洋仕女的油画，恍惚觉得自己还在梦里——广州的茶楼哪有这般奢靡光景？

 “铁爷，姑娘们来啦！”随着娇嗔的嗓音，雕花门被推开，十二三个旗袍女子款步而入。胭脂香裹挟着夜来香，在暖融融的空气里晕染开来。凤姐踩着三寸金莲上前，抹胸旗袍勾勒出玲珑曲线：“今儿特意挑了会唱粤曲的。”

 铁柱扫过众人，指尖随意点了八个：“就她们留下，其余的带回去。”他转头将威士忌推到老彭面前，“尝尝这洋酒，够劲儿！”

 老彭盯着身旁那位穿猩红滚边旗袍的姑娘，她雪白的大腿从高开衩处若隐若现，耳坠随着笑声轻晃。起初众人还拘谨地抿着酒，可几杯下肚，包厢里便炸开了调笑声。

 铁柱也不废话，抬手潇洒地给那几个女人每人扔过去几张美钞，朗声道：“去，把我这些兄弟伺候舒坦了，只要他们满意，铁爷我还有重赏！”几个舞女眼眸放光，麻溜地捡起钞票塞进小巧的挎包，而后嬉笑娇嗔着，拽着宋秀发、老彭等人就往包厢的隔间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