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6章 你们怎么办啊,我的弟兄,我的挚友(第3页)

 炖肉的肉丝从嘴角漏出来,他用手背胡乱抹着,却越抹越脏。

 魏瑕的歌声断断续续,像是老式收音机里的杂音,魏瑕很快乐,他想起了父亲佩服的人,父亲最佩服那些七十年代自愿前往新疆的治沙人,那些人在戈壁滩上一棵一棵地种梭梭树。

 那时候爹总说人活着就得像梭梭树,再旱的天气也得往下扎根。

 “风吹稻花...香两岸...”

 索吞突然开始啃筷子,木头碴子扎破了嘴唇。

 他又去抓啤酒罐,拉环划破了拇指,血混着啤酒泡沫往下淌。

 他仰头灌的时候,液体从鼻孔里呛出来,咳得像个溺水的人。

 这歌真不能听,尤其是老大拿着枪,听了太难受,从胸口开始疼,疼的无法喘气。

 魏瑕慢慢地上膛,咔嗒声惊飞了天台上歇脚的麻雀。

 魏瑕想起三生教育教室里,那些穿着其他大孩子剩下的衣服小娃娃们们用彩笔画禁毒手抄报。

 “我家就在...岸上住...”

 听到这一句索吞终于崩溃了。

 他跪在地上,把脸埋进装大骨头的碗里嚎啕大哭,油渍在脸上晕开,像块丑陋的胎记。

 夜风把塑料袋吹得鼓起来,罩在他头上,像个廉价的裹尸布。

 魏瑕把玩着枪,嘿嘿得仰着头看着灰暗的天空,开始轰隆隆的打着雷,不到一会开始下雨,雨声盖过了所有动静。

 三个人都淋在雨中。

 魏瑕不哼歌了,他笑吟吟看着索吞——那小子还在机械地往嘴里塞着被雨淋的牛仔骨,嚼都不嚼就往下咽,喉结一上一下,像台坏掉的打桩机。

 歌声戛然而止。

 夜彻底黑了。

 98年最后一天最后一晚暴雨呼啸。

 瓦邦的雨季来了。

 “骗多了就要遭报应,我不在乎报应的。”

 “只是你们怎么办啊....”

 魏瑕叹着气,他快要走的时候还在担心这群人,他们怎么办啊,他们的人格塑造还没完成。

 可时间不多了。

 没时间了。

 我的弟兄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