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尽灰夜柯辟邪

第867章 《盐湖新娘》(第2页)


 “可哑叔他们…”“哑巴佬懂个屁!”吴金贵粗暴地打断,脸上的横肉抖了抖,“湖心那片水晶盐,纯度最高!值大钱!公司要扩大生产,必须采!你,”他指着何首,金牙寒光一闪,“技术好,熟悉地形,带几个人,明天给我把设备架到湖心去!干好了,奖金翻倍!干不好…”他阴恻恻一笑,“盐湖镇,不缺卖力气的!”


 威逼利诱,就像两条冰冷的毒蛇,缠紧了何首的脖子。他想起病床上咳血的母亲,想起哑叔枯槁绝望的脸,想起掌心那个盐晶的“囍”字…他没办法,只能答应。


 次日正午,毒日当空。何首带着三个同样被工钱逼红眼的工人,驾驶着笨重的采盐机和勘探设备,碾过滚烫的盐壳,朝着死亡禁区般的湖心缓缓驶去。越靠近,空气越粘稠死寂,连机器的轰鸣都显得虚弱无力。盐壳下面,似乎有某种冰冷的东西在苏醒,无声地蔓延。


 设备刚在湖心矿区架设好,怪事就来了!毫无征兆地,八顶猩红的花轿再次出现!这一次,它们不再静止,而是像嗅到血腥的鲨鱼,轿身无风自动,朝着何首他们的方向飘了过来。速度不快,却带着一种让人窒息的压迫感,一下子就封死了所有退路。


 “鬼!鬼轿子来了!”一个工人吓得魂飞魄散,丢下工具就想跑。可已经晚了!离他最近的一顶花轿,低垂的轿帘猛地掀起一角,没有风,帘子却像被一只无形的手粗暴地扯开。里面黑洞洞的,一股混合着陈腐胭脂与浓烈尸臭的怪风呼啸而出,瞬间就卷住了那工人。


 “救我——!”凄厉的惨叫只持续了半秒,就像被掐断了喉咙。那工人被一股巨力硬生生地拖进了轿厢,猩红的轿帘“啪”地落下,隔绝了所有声音。轿身只是轻微晃动了一下,随即又恢复了死寂,仿佛什么都没发生过。


 剩下的两个工人彻底崩溃了,怪叫着四散奔逃。“别跑!聚在一起!”何首嘶吼着,冷汗浸透了后背。他想起哑叔的话,想起那些盐柱,分散,那就是死路一条。


 然而恐惧已经把理智都吞噬了。一个工人朝着看似薄弱的轿子间隙冲去,另一顶花轿的轿帘无声地掀起,同样漆黑的怪风瞬间就把他吞噬了。第三个工人吓瘫在了地上,裤裆都湿了一片,涕泪横流地朝着最后一顶靠近的花轿磕头:“新娘娘娘饶命!饶命啊!我…我跟你走!我跟你走!”


 那顶花轿停在他面前,轿帘纹丝不动。工人脸上刚露出一丝劫后余生的狂喜,怪事又发生了!轿身猛地一震,一股更阴寒的气息爆发,那工人脸上的喜色瞬间凝固,身体肉眼可见地变得僵硬、灰白,盐霜如同活物,从他磕破的额头、涕泪横流的眼角、大张的嘴巴里疯狂地涌出、凝结。短短十几秒,一个活生生的人,就在何首眼前,变成了一尊新的、掌心凝结着扭曲“囍”字的盐柱。


 八顶花轿,就像八头饱食的恶兽,缓缓地转向了场中唯一的活物——何首。猩红的轿身把他团团围住,轿帘低垂,死寂中酝酿着更深的恐怖。何首背靠着冰冷的采盐机,心脏几乎要撞碎胸膛。跑?跑不过那诡异的怪风。磕头求饶?下场就是变成盐柱。哑叔的警告和吴金贵阴险的脸在他脑中疯狂地交织。


 绝望就像岩浆在胸腔里沸腾、冷却,最终凝成一块坚冰。何首不能死,母亲还在等药钱,哑叔的仇还没报,吴金贵那个杂碎还在逍遥。一股前所未有的狠戾冲垮了恐惧,何首猛地抬头,布满血丝的双眼死死地盯住正前方那顶最大的花轿,嘶哑的咆哮冲口而出,在死寂的盐湖上炸开:“来啊!不是要新郎吗?老子跟你们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