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0 章(第2页)

 霍承光:“那么紧张,信不过我车技啊?”

 刚过个几乎三百六十度的大弯,霍承光居然没减速,陆溢阳心快跳出来:“你车技…很好吗?”

 霍承光:“今天你感受一下。”

 离下个弯道还有距离,陆溢阳心落回胸腔,品了品:“承哥,我怀疑你在开车。”

 霍承光浅笑,笑容不像好人:“我旁边坐了个小姑娘?”

 男人关系好,开个黄腔太正常,很少有人一本正经指出来,可这是他承哥哎!这么精英范儿的人忽然接地气,陆溢阳魂都颤。

 他笑着靠一声,看窗外,面子哪能输:“要撩谁怕谁?”

 宽边墨镜遮住视线,霍承光挑眉:“头转过来。”

 陆溢阳托着腮不动了。

 他快原地蒸发了。

 八十弯考验人,开到一半陆溢阳就开始嘴里泛酸:“承哥,我晕车了。”

 “想吐?”

 “不知道,我再忍忍。”陆溢阳深呼吸,抓着把手的五指松了又紧,紧了又松。

 霍承光叹气,他尽力帮人分心了,可晕车这事,天皇老子来都没办法。

 五分钟后,车子停在道旁观景台。

 这里很高,望出去只有云雾。陆溢阳下车连连深呼吸。

 霍承光保温壶倒热水给他,看了看周围,指着山道对面说:“我们上次来车也停这儿,很多人下车就吐。我记得那里有条小路通山腹,有村子,住着人的。”

 陆溢阳一口一口慢慢喝完:“那我还好点,至少没吐。”

 霍承光看他脸色泛白,建议:“走走吧,缓一缓。”

 这就锁了车,带人穿过山道,走那条土路。

 路挺长,有点坡度,陆溢阳一开始只关注晕车反应,走到后来觉得这路挺有意思,想索性去村子那边看一眼。

 走了一刻钟左右,上到一个坡,站在坡头往下望,山坳里错落着黑瓦顶,还真是一个小村落。

 雾气中炊烟袅袅,透着返璞归真的山中静谧。

 霍承光指前面一座破房:“是个道观,我们那时来过的。”

 陆溢阳跟着他沿土路继续走,到道观门口,霍承光就在屋子外墙找:“我们还刻了到此一游。”

 “你小时候也会做这种事?”

 “同学刻的。”霍承光在墙边蹲下,陆溢阳也俯身去看。霍承光指了一处:“都是苔藓,看不出来了。”

 废话,那么多年风吹雨淋,还能留下什么痕迹?

 这道观就一间房,看着破,踩着三级台阶进门,发现室内居然挺干净。

 居中靠墙有张斑驳的红色供桌,桌上供着一人高的菩萨,戴着顶布做的披风帽,左手托珠右手持杖,虽然灰突突的,脸上身上都掉漆,但看起来宝相尊严,神态安详。

 陆溢阳笑了。供桌前放着三个厚蒲团,居中一个蒲团上居然有只小白猫,团成个球睡得熟,进来人都没吵醒它。

 小呼噜打的不知山中岁月长,好有趣啊!

 不敢伸手摸,陆溢阳跟霍承光嘘了一声,蹲在蒲团前歪头看猫。

 霍承光就在左边那个蒲团上坐下来等他。

 陆溢阳一时不想走了,一屁股坐在剩下那个蒲团上。

 两人盘着腿,随意坐了会儿,就见一道阳光透过大门照进来,正好照着他们和猫,还有身后的菩萨。

 陆溢阳轻声说:“这地方有点意思。”

 霍承光声音也低,不知是不想惊醒猫,还是不想惊动这一刻:“山里人自己建的,是个姻缘庙。”

 陆溢阳:“你怎么知道?”

 霍承光:“上次来门口有对联,现在没了。”

 陆溢阳:“也许现在管生子了。”

 霍承光不出声地笑。

 陆溢阳伸个懒腰:“好静,我都不想走了。”

 霍承光:“那就坐一会儿。”

 两人坐在光线里,看门外的山,看门内的浮尘,看打呼噜的猫,看对方。

 人一点点静下来,特别静。

 陆溢阳心里有锅水,认识霍光时就开始烧,跟着他一路,水越来越沸,现在陆溢阳都觉得烫。

 他忽然说:“承哥,我想拜一拜菩萨,你别看我。”

 霍承光闭上眼:“我不看。”

 陆溢阳转身对菩萨跪好,双手合十在胸前。

 我不知道您是哪尊神,哪尊神不重要…额,我的意思是天底下也就您一尊神能见证这一刻,我,和我承哥,我们在一起,在您面前。我们飞了几千公里,东南西北哪儿都没去,我就跪您面前了,这就是缘分!

 承哥说您是管姻缘的,我大概不会有姻缘了,因为我喜欢上一个人。

 他曾经很认真地说,不管男人和女人,还是男人和男人,爱就是爱,很神圣的事!我现在知道什么叫神圣了,因为他在身边,所以我想跪在您面前,把所有不敢跟他说的话,全都告诉您。

 承哥是很好的人,我喜欢他,喜欢得我自己都不知道怎么办好了!我是男的,他也是,我从来没喜欢过别的男人,我只喜欢他。可是他很正常,正常的男人是不可能接受同性的吧?承哥把我当室友,他没那个意思,所以我不能说,不能让他知道我怎么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