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到达(第2页)

  这时候有了买家消息,是钢铁厂的一个干事,给孩子买,孩子也是下一届的高中生毕业生,他想把工作给他准备好,省的到时候不得不下乡。听到消息过来,跟原主谈了一千的价格,程榛跟对方去钢铁厂办了手续。利索的把工作脱手了。

  程棉知道程榛把工作卖了,狠狠地把程榛骂了一顿,一边骂还一边推搡她,骂什么“白眼狼,我又不是不给钱,我的钱比别人的臭吗?”什么,“你怎么就见不得我过得好,我怎么也是你姐姐,我还给过你这个衣服,裤子,你怎么一点也不懂感恩。”……

  程棉的娇娇女人生遇到前所未有的滑铁卢,这口气怎么也咽不下去。她狠狠的哭了一场,在家大闹。程父没说什么,只是眼里全是对原主损人不利己的不满,程母也没骂她,只是得到消息后狠狠地给了她一耳光。

  只是挨打的人没有哭,打人的倒是哭了,一边哭一边絮絮叨叨“亲姐妹俩有什么深仇大恨啊?”是呢,有什么深仇大恨呢?

  你为什么要把孩子样养的一个有又懒又虚荣,自私自利,满心里只有自己呢?为什么另一个任劳任怨,忍气吞声呢?所以,因为你啊。

  程榛不是第一次挨打,那个年代孩子不听话挨几下是经常的事,只是打脸是第一次,程榛心下悲伤,只脸上笑容灿烂,扬着街道送来的上山下乡通知书,对程母说“家里要愿意给我准备下乡的东西,我就带着,要不愿意我就空手去”。

  然后回了自己和程棉的房间,收拾自己的东西。原主没多少东西,两套旧衣裤,一床行李,从小到大的书。

  而这个房间,别看这是两个人住的,程棉占了三分之二多,一张单人床,一个衣柜,装着她的衣服了,饰品,鞋帽围巾……原主只一张上下床,上铺睡觉,下铺放东西写作业。除此之外,房间内几乎没有她的立足之地。

  之后程母忙了两天,渐渐给她带来了各种新的旧的东西,期间还想跟她解释,“棉棉娇气,什么都不会,父母不得给她什么都安排好吗?”“棉棉连饭都不会做,她要有个工作,公婆也不挑拣她……”

  其实真的不用解释,只不过十指有长短,她是短的那根而已。

  就这样,到了日子,户口早已迁移走,原主收拾了自己的东西包括初高中书本,带着几个黑面馒头、五百块钱以及其他行李,坐上了前往黑省的火车。对,另外五百她留在程母放钱的盒子里了,她不打算回来了,走的那一刻,就打算永别这个家。

  当程榛穿过那个灰扑扑的小城市时,她似乎有一刻的留恋,后来又硬起心肠。上车时,父母哥哥弟弟倒是来送,程棉没来,原主跟谁也没说话,只有程梁念叨着路上要注意安全等等。

  可即使上了火车,原主内心的悲伤一点儿也没消失,内心郁结,加上夜里冷,原主发起了高烧,谁也没发现,就这么去了。

  火车隆隆,程榛从迷蒙中醒来,发现自己坐在老旧的绿皮火车上,她真的成了另一个程榛,1972年,十六岁的程榛。

  只是陈榛觉得心里萦绕着一股浓郁的酸涩感觉,狠狠的深呼吸几下才好些。

  程榛睁开眼环顾四周。这是一辆老式的绿皮火车,咣当咣当的行驶着。这一节车厢坐了坐满了人。程榛醒来的第一个感觉是座椅很硬,屁股疼。环视了一圈,大多数还没醒,人们基本都是穿灰的蓝的绿的黑的衣服,一丝活泼的颜色都没有。还都有补丁,即使看起来是新衣服,也打着补丁。

  程榛看看看了看自己,她破天荒的穿了一身蓝色的半新衣服,程大哥的衣服改的,身前别着个大红花,每个人都有。背着一个碎布头缝的斜挎包,包里有一本红宝书,以及装在牛皮袋里的几份材料,上山下乡光荣证,上山下乡通知书,乘车证,高中毕业证等等。其他的只有程榛自己带的馒头。脚边靠墙的网兜里装着新的搪瓷盆,一个坑坑洼洼的铝饭盒,里面装的是咸菜,一个上山下乡办公室发的搪瓷水杯,上书“上山下乡光荣”。

  翻看了一下,自己下乡的目的地在黑省松山市宜县赤松公社北山大队。高烧已经退了,她起身,打算拿水壶,等着打热水。她假装从行李里拿出军用水壶,以及一个搪瓷饭盆,筷子,在饭盒里装了两个素包子。

  慢慢的人群开始骚动,大家陆续醒来,洗脸刷牙吃早餐,等乘务员拎着水壶过来时接上半壶热水。程榛慢悠悠的吃着包子,在一众人中间,有吃的好的,有肉有菜有大米饭,也有差的,干啃窝窝头。程榛之前陆续读了几本关于这个时期的书,这个时代特立独行肯定是不行的,而装的事事比人差,又未免太窝囊,人人可欺。程榛一开始订下的路线就像今天的早餐,比好的差,比差的好,不冒尖不落后,才能泯然于众人矣。

  早饭过后,大家有的聊天,有的打牌,气氛很是热烈,人们的脸映着大红的花,迎着朝阳温暖的光线,谈笑风生,笑声时不时传来,似乎大家一点也不忧心下乡后的情况。一会儿唱起了的歌曲,“太阳出来照四方,毛主席地的思想闪金光”“北京的金山上光芒照四方”“翻身农奴把歌唱,太阳啊光芒万丈”……一会儿又有人带着大家念毛主席语录:自力更生,艰苦奋斗。为人民服务。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哪里有压迫,哪里就有反抗……

  程榛感觉自己格格不入。来到这个时代,心里无限惶恐,她把准备做了又做,对未来生活的不确定让她一刻也不敢放松,时刻准备迎接生活的豺狼虎豹。可是,看看现在这些人,他们跟程榛面对相同的处境,可他们笑容明亮,每个人似乎心中都有一丛热火,在熊熊燃烧着。

  程榛在这时感觉到自己似乎缺了什么,勇气吗,自小生活优越,不需要她去争取什么,安逸的生活似乎消磨了她的意志。现在不算艰难的处境,还有金手指,自己都过战战兢兢。如果真的有一天遇到更大更难的险峰,自己有单刀赴会的勇气吗?

  程榛的想通了一点,安心了一些,她做的第一个决定是融入这个世界,尽量避免危险,日常要尽量合群,飘着是不行的,于是她现在跟着小声唱歌,跟着大声读语录,聊天。

  程榛这边是二人座,自己靠窗,旁边也是一个女生,对面倒坐了两个男生,大家自我介绍,分别说了要下乡的地点,倒是都在同一个市,但都不在同一个地方。互相交换了一些信息,原来这几节车厢都是去往同一个省不同市的。

  火车开的极慢,时不时还要停一停。两天两夜的火车行程,程榛把黑面馒头一天两个的吃的差不多了,配着热水,配着饭盒里的咸菜,以及从空间偷渡出来的一小瓶肉末炸酱。第二天时,人们已经累的够呛,大家不约而同萎靡了,拉歌的心情也没了。等到宜县车站下车的时候,天色已经暗了,知青办的人给大家发放了明天的车票,并把人安排到一间招待所。

  程榛在招待所把行李收拾了一下,翻看了一下行李,一张厚厚的棉被,虽然是旧的,但也都刚清洗过;一条新买的线毯,夏天盖的;枕套也都洗过了。收到空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