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劳动(第2页)

  外面的声音渐渐没了,方文茵重新挂起笑容,招呼大家吃饭。吃饭时,程榛想起那条虫子,豆角不敢吃了,只夹点西红柿吃。

  下午还是除草。

  天很热,每天一身臭汗,洗澡成了问题,知青点只有男女宿舍,一间放杂物的草棚子,以及后院的男女厕所。所以,洗澡是洗不了的,男知青还可以挑了水在院子里擦一擦,女知青只能在屋子里,烧点热水,倒到盆里,等熄灯后,摸黑擦一擦。擦也擦不干净,没两天,程榛感觉自己自己臭了,头发上有一层厚厚的泥痒的很,只是臭了也得忍着。

  日子一天天的极慢又极快,短短几天,程榛手上的泡长了破了又长了,茧子从薄的变成厚的,草终于锄完了。

  他们终于换了工种,浇水。干了几天重体力劳动,程榛觉得浇水好轻松。因为村里有河,从河的上游就挖了水渠引水到地里。浇水的时候,只需要把水渠的口子挖开,让水沿着浇水沟流进一畦一畦“齐音”的地里就行。

  等一畦浇满,就用铁锹掘开另一畦的口子,把挖出来的土堵在之前那一畦的口子那儿,让水流进新的一畦去,需要动的时间很少,大部分时间只是看着水到哪儿了,以及注意水沟会不会被水冲垮。所以浇水的时候,可以坐着,躺着,拄着铁锹站着。太幸福了。

  夏天浇水不能在中午进行,只能上午十点前,下午四点后,以及晚上。所以,得熬夜,那也感觉轻松多了,对于十几二十岁的年轻身体而言,熬夜真的太简单了。程榛突然觉得好轻松。而且中午还能回去睡一觉,也能去看看他们的房子怎样了。

  等地浇完的时候,房子已经彻底的修整好,半截墙重新砌了,新的大梁也安好了,房顶上用麦秸沾满泥巴,一层一层的铺上去。三间小厢房也重新修好,所有屋子都烧火炕烤干了,连院子里的荒草都清了。好迅速啊。

  程榛去院子里转了转,墙几乎算是新砌的,虽然还是土墙,但他们也不指望砖墙。屋顶的木头也换了新的,东北的窗户似乎比较小,她在大队部,知青点以及这里看的窗户都不大。

  她又去看了看自己的小屋子,这个院子只有西厢房,搭了炕的那间在三间厢房的最南边。可过去一看,可原本是门的地方改成了窗户,门呢?她绕着找了下,在南边,不,南边多出来一节,程榛这才发现,这间小屋子,多了半间,这半间是个厨房,垒了灶。

  这样程榛的屋子就变成了一里一外两间。里屋盘了炕,联通着外间的灶。还留了个门,把两间屋子连起来,在小半间里另开了门窗。哦,一室的小房子变成了一室一厨。多谢大队长。

  所以,可以搬家了。

  他们来的时候在六月中,但搬家,就到六月底了。

  搬家之前,要先安置屋子里的东西,未来小院共同居住人口开了个小会,盘算了下要买什么,开门七件事,柴米油盐酱醋茶,米有,柴山里有,但需要一把砍刀,油盐酱醋都得买。

  锅碗瓢盆,碗不用,大家有各种各样的吃饭家伙事儿,但盘子需要,瓢也不要,老乡家里有劈开的葫芦,不要钱。锅盆就必须有了。铲子勺子笊篱得买,大瓮也得买四口,一口储水一口储粮食,冬天的咸菜、酸菜,都得用它。水桶、面板、擀面杖、饭桌凳子木匠都能做,但刀得买。

  还有自留地要种,跟村里借工具还是自己买之间,他们倾向于自己买,一把铁锹一把镐两把镰刀。反正没人三十元的购物费还没花完!这个年代钱很值钱的。

  “还有菜篮子,扫帚。”程榛说。反正三十元的购物费还没花完。“锁。”张静宁说,大家恍然,“大门要锁,屋子的门也要,各自可能还需要些小的锁。”各自统计了需要的锁头,数量不等。“那就除了房子的门锁,别的锁都各算个的。”王建国一锤定音。

  然后各自问了大家买柜子席子都用了多少钱,剩了多少,除了张静宁买了个大的炕柜花了十五多以外,大家都用了不超过十元。于是每个人出二十块钱,把手里的票综合了一下,王建国和唐爱红申请了休假。先去木匠家订了桌椅板凳水桶面板等物,又去定了笤帚扫帚篮子。程榛想到自己还在空间里藏着的铁锅,主动要求一起去镇上。

  “如果清单里的东西钱花不完,就买些能放的住的东西。”张静宁嘱咐。

  再次踏上当初来北山大队差点累死人的破路,只不过这次是坐牛车,虽然颠,总算不累,车上还有几个村里的大娘,大娘们裹着头巾,在车上聊天。一见是几个新知情,都蛮有兴趣的拉着他们聊天。

  “呦,这丫头,就叫什么呀?”一个黑衣大娘问,“我叫程榛。”“程榛啊,你多大了?”“我十六”“哦,十六哇,小了点,你要是大两岁,说给我侄儿不是正好,我跟你说,我侄儿呀,可是个好的结婚人选啊。他长得可高可俊了,还特别……”一轮吹嘘,程榛黑线,我离法定婚龄还差两岁呢,老人家可是耳背,没听见我十六?

  这时,一个花艺衣大娘插嘴:“陈老婆子,你这眼光不行啊,你这小丫头,啧啧,这么瘦,一头黄毛,身无二两肉,不行,指定管不住你那偷鸡摸狗的侄儿,倒是旁边的女娃娃,你看这身板,又高身板又硬,肯定能治住你侄儿,还好生养。”“这倒也是,姑娘,你叫什么呀,几岁了?”

  唐爱红眼观鼻鼻观心,默不作声,一字不说。黑衣婶子疑惑,“咦,莫不是个聋子,聋子也能下乡啊。”骚扰完他们又去骚扰王建国:“小伙子啊,我看你长得挺好。我跟你说,我有个外甥女,长得好看,十里八乡一朵花,你看,这不是正好?”王建国的抽了抽,看了一眼唐爱红,也保持了缄默。“这又是个聋子?”

  程榛笑的心里直打滚,唐爱红这一招简直绝了,应付各种大妈的绝技。生活在人类巅峰的七大姑八大姨,唯有沉默可以克。

  总之,就这样到了到了赤松镇。到镇上后程榛借口写信与他们分开。虽是借口,但也真的是去寄信的。虽然心情复杂,但还是打算寄一封信回去,只是写给家里的信,只写了一个字,“安”。说来奇怪,程榛和原主名字一样,连字迹都很像,程榛稍微练了一下,就没啥差别了。

  寄完信,程榛四处观察,这个镇子,连个二层楼都没有,全是平房。她找了个极其隐蔽的地方,也没进空间,只把锅从里面取出来。就算没进空间,她也吓得心直跳,这是心理素质不行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