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8章

我认为我没有严重的脸盲症,但许多时候只匆忙见过一面的人我还是记不清他具体长什么样子,下次见面时很有可能认不出来。对于许多动物我也是这个样子。我分不清我今天拍死的蚊子和昨天打死的那一只有什么区别;我无法把今天吃掉的鸡蛋和之前吃掉的鸡蛋的不同之处说出来;我甚至无法断定此时在我们头顶鸣叫的麻雀是不是中午吃饭时见到的那一只。至于植物我更是难以区分和辨别了。我知道这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肯定也不会有完全相同的两棵树。但要让我分辨一棵树是不是之前见过的一棵树的时候,我认为这是在刁难我,我真的是分不出来啊。可是在巨大的利益诱惑面前我又无法说我认不出、不认识了,所以我只好反复地看,仔细地看,希望可以唤醒自己的记忆。可惜,最终我还是无法确定,无法百分之百的确定平安大哥坐着的这棵树究竟是不是之前那个男人扛着的那棵树。

 

我缓缓地摇了摇头,冲尖刀张开了嘴,但没敢出声,只是反复地用嘴唇向他比划出了“像”字的口型。我尽力了,实在只是觉得很像,但不能确定。尖刀有些无奈,只好冲我微微地点了点头,旋即侧过脸去看平安大哥身旁的零零岁与闯红灯的猫。现在她们俩已经不声不响地坐到了平安大哥的身边,就坐到了那棵树的树干上,看来他们几个人都已经盯上了平安大哥屁股底下的这棵树了。

 

我忽然间意识到如果平安大哥坐着的这棵树就是我们要找的那棵树,那接下去我们应该怎么办呢?难道我们需要把它从平安大哥屁股底下搬走吗?那平安大哥会愉快地同意呢?如果他不同意那我们又该怎么办呢?莫非我们还要同平安大哥进行一场不愉快的竞争吗?

 

就在我正忙于思考的这个工夫,顾大姐开口对小强说道:“你嘴里的伤口还在流血呢,尽量少说话,剩下的事我替你说吧,反正你们到了之后的事情我也都看见了。”接着她就滔滔不绝地讲开了,顾大姐的语言表达能力比较强,没用五六分钟我们就都听明白事情的来龙去脉了。

 

原来是小艾带着他们前队的队员先来到的这里,觉得这里背风,地方也宽敞,海拔也下降了不少,温度还算可以,就决定在这里等一等后面的队员。平安大哥,顾大姐,还有小强他们都是之后分批到达的。那个扛着树的男人跟着小强他们几个人来到这里之后继续打听我们领队在哪里,他还是想搭车。其他的队员虽然也有一两个搭茬的,但毕竟领队本人不在这里,小艾副领队又迟迟没有开口表态,所以一时之间也就没有一个最终的说法。

 

谁承想这个时候老墨忽然走到那个男人身边看了看,张口询问他扛着那棵树是从哪里弄来的,是怎么弄来的。那个男人一看有人关注起他的树了就紧张了起来,东拉西扯地开始支支吾吾了,说不清楚之后就想马上走人离开这里。平安大哥这个时候也反应过来了,上前指着那个男人责备他不应该在山上盗砍盗伐,这山上的树本来就少,哪里还架得住他继续这么破坏呢。说着还让那个男人把树放下,让他老老实实地承认错误,还说要带他去附近的派出所接受处罚。那个男人哪里会吃这一套啊,立马就火了,大骂平安大哥他们是多管闲事,还说他们都是强盗、是坏人,他要报警来抓平安大哥他们。但老墨也好,平安大哥也好,都是很有些社会经验的人,知道那个男人是狗急跳墙虚张声势。他们说报警就报警,警察来了自然知道要抓谁,你不报警我们还要报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