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 别庄
“当家的,‘绝命’已经到了别庄门口,只有他一人来的。”
南京城东,柳林别庄。
此处的确有好大一片柳林,只可惜现在只是初春,即便这江南之地,亦是草木皆枯的时节。
“让他进来吧,另外让人再送些酒菜过来,小天,待会儿你也一起坐下喝一杯。”
此处是一个不大的庄园,前后不过三道院而已,在前院的一座凉亭里,一名红衣女子独自在座,亭外还立着一名少年。
少年叫做“小天”?
是的,正是“灯节”之夜,独掌扁舟离开南京城的那个小天,他们主仆二人从南京城西门而出,绕了好大一圈,又来到了南京城东。
正午的阳光暖暖的,偏偏偶有冷风袭来,吹起红衣女子的衣裙,甚至连她面上的红纱似乎都要被吹落了。
“当家的,小天还是在一旁伺候吧......”
“灯节”的热闹已经过去,时间已经到了正月二十五,眼看着年就要过完了。
因为在“凝黛轩”一事的鲁莽,小天这些天一直生活在自责之中,甚至数次主动提出要求惩罚。
“‘绝命’见过当家的——”
“绝命”是一个代号而已,却不是一个人,准确地说,眼前这位自称“绝命”者,已经是继承“绝命”这个代号的第三人了。
有小天、有“绝命”,那么,凉亭之中红衣女子的身份就呼之欲出,“一袭红袖滴残酒,杏花落处烟雨楼”。
她竟然是“烟雨楼”的当家人——红袖?
琳琅就是红袖,红袖就是琳琅?
只可惜,这一幕擎云没能看到,“灯节”已经过去了几日,擎云师兄弟五人也已离开了南京城,一路东向去了姑苏。
“坐下来说话吧。”
红袖向旁边的石凳上一指,小天乖巧地将手中的食盒拎过来,就在凉亭的石桌上摆放了四碟一碗,还有一坛三斤装的“金陵春”。
春寒料峭,居然在凉亭之内设下酒宴,也不知是图个什么劲儿?
“此乃南京当地的特产‘金陵春’,原本也不算什么稀罕之物,只是最近这几日多喝了几次,就越发觉得此酒还算不错。”
红袖竟然阻止了小天的倒酒,亲自动手拍开了封泥,给石桌上的两个酒碗分别满上。
“当家的,您可是有任务要下达?若有所差,‘绝命’定然誓死完成——”
看到红袖如此反常的举措,饶是心智坚韧的“绝命”也有些错愕,甚至接过酒碗的手都微微有些颤抖。
“绝命”,一直绝的都是别人的性命,等哪一天自己的命被人给绝了,那么“绝命”这个代号就会旁属他人了。
“咯咯咯,不至于这般严肃吧?若是没记错的话,我这个‘当家的’比你获得‘绝命’的代号,也仅仅早了半年而已。”
“说到底,‘烟雨楼’这么多年都屹立不倒,而你我充其量都只是其间的一个过客罢了。”
红袖说话的声音还是那么平静,或者说,自从“灯节”那晚之后,红袖就如同变了个人一般。
“‘绝命’焉敢同当家的相提并论?‘绝命’这条命当初是当家的给的,旁人效忠的是那位未曾谋面的‘主上’,而‘绝命’效忠的却是当家的您!”
“绝命”再次感觉到了红袖的异样,二人相识了十三年,主从关系亦有八年之久,像今日这般场合的说话尚属首次。
“说什么效忠不效忠的,平白生分了不是?你我只是旁人的棋子而已,过着这般刀头舔血的日子,说不得哪天就......”
看到“绝命”没有动碗中的酒,红袖长袖遮面,先行将自己碗中的“金陵春”一饮而尽。
这酒真的有那么好喝吗?
为何那日,他就喝了那么多呢?
“当家的,您可是遇到了什么为难之事?”
见到红袖此次真的不是在交待任务,“绝命”也坐直了身子,然后喝干了碗中的酒。
“绝命”是一个三十来岁的男子,乍一看妥妥一个读书人的模样,文文弱弱的,不熟悉的人,谁又会想到此人竟然会是一个杀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