叮铛覆叮铛考拉裁裁缝

62丶不想开始的夏天(第2页)

 像是一张张没有洗出来的胶片,全是模糊的影子,但又能依稀看见谁的影子。

 她的脚程怎么可能那么快,能趁着外婆去小区门口的功夫就无影无踪?

 叮铛想起每次去病房看妈妈,都是她颤巍巍地扶着床两侧的铁制护栏,提前衰老了二三十岁的样子。

 能到外婆找不到的地方,除非是——电梯?

 叮铛擡头看了看已经被各种建筑遮盖的小区楼,铅灰色的断线轻飘飘地扎进瞳孔里,没有痛觉。

 眼睛生来是可以在水中张开的,即使背离了氧气的依托。

 她湿淋淋地不断在各种电梯间里循环着,从一楼到二十六楼,依次查看着顶楼之上的锁是否完好。

 每次落空的时候,便疑心妈妈会出现在她放弃检查的那一栋楼的天台上。

 既然现在也没听到任何警笛的声音,那就是她还安然无恙。

 雨还是没有停。

 叮铛颤抖着扭开11号楼天台锈坏的锁扣,暗红的铁锈像伤口断面一样参差着,暗示着闯入者的行踪。

 “……妈。”

 雨中有个模糊的人影,声音被雨幕阻断了,人影的中心一动不动,四周却像是被风猎猎吹着。

 女人和雨水一样模糊丶苍白,透着垂死的灰色。

 叮铛看见妈妈坐在护墙边缘,面冲着自己的方向。

 她脚下是用来垫的几块墙砖,已经在她之前的用力踩踏下东倒西歪,被雨冲出灰败的颜色。

 叮铛不再说话,暗暗给皓淮开了位置共享。

 女人面无表情,头发被水黏在脸颊上,割破了她苍白的轮廓,所有的颜色随时可以从这个缺口倾泻而出。

 叮铛希望她可以有表情。

 不管是哭还是笑,只要是个可以蕴含情感的动作就可以。

 “妈。”

 女人依旧缄默着,充耳不闻。

 有一天傍晚,叮铛一边哭一边跌跌撞撞地想分开撕打的父母,父亲把她小小的身体揪起来,反锁进了卫生间。她无论如何也无法撞开那道门,让父母不要再发出那样难过的声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