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1袭人的心思

潇湘馆的竹影婆娑，风一吹，沙沙作响，像是谁在低声絮语。紫鹃正坐在廊下做针线，忽见院门被猛地推开，袭人沉着脸，径直走了进来。

 紫鹃一愣，连忙起身："袭人姐姐，怎么这时候来了？"

 袭人站定，眼神锐利地盯着她："紫鹃，我问你，你跟宝玉说了什么？"

 紫鹃心头一跳，面上却不动声色："姐姐这话是什么意思？我这几日并未单独见过宝二爷。"

 袭人冷笑一声："你还装？若不是你在宝玉跟前胡言乱语，他怎会突然疯疯癫癫的？"

 紫鹃还未答话，屋内却传来黛玉轻咳的声音："紫鹃，谁在外面？"

 紫鹃回头应道："姑娘，是袭人姐姐来了。"

 黛玉的声音淡淡的："请她进来吧。"

 袭人这才意识到自己失态了，连忙整了整神色，迈步进屋。

 黛玉正倚在窗边看书，见她进来，抬眸一笑："袭人姐姐怎么有空来我这儿？"

 袭人勉强笑道："林姑娘安好，我是来找紫鹃说几句话的。"

 黛玉放下书，纤细的手指轻轻抚过书页，似笑非笑："哦？什么要紧话，竟让你亲自跑一趟？"

 袭人被她这一问，竟有些心虚，低声道："只是些小事……"

 黛玉目光如水，静静地看着她，不再说话。

 袭人只觉得那眼神像是能看透人心，一时竟不敢直视，只得匆匆告退。

 出了潇湘馆，袭人心里仍不痛快。她想起宝玉方才痴痴傻傻的模样，嘴里只念叨着"林妹妹要走"，便觉得胸口发闷。

 "好好的，怎么会突然提起这个？"袭人咬牙，"必定是紫鹃挑唆的！"

 她正想着，迎面碰上了史湘云。湘云见她脸色不好，便问："袭人姐姐，这是怎么了？"

 袭人叹了口气，低声道："还不是宝玉……方才不知听了什么话，竟魔怔了，说什么林姑娘要回姑苏去，闹得老太太、太太都惊动了。"

 湘云皱眉："谁这么大胆子，敢在宝玉跟前胡说？"

 袭人冷笑："还能是谁？潇湘馆那位身边的紫鹃呗。"

 湘云若有所思："林姐姐平日里待宝玉极好，怎会让丫鬟说这样的话？"

 袭人摇头："谁知道呢？兴许是紫鹃自作主张，又或者……"她顿了顿，意有所指，"林姑娘性子敏感，心思又细，说不定是心里有什么想法，才让紫鹃传话的。"

 湘云听了，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也没再多问。

 过了几日，宝玉渐渐好转，袭人见他情绪稳定了些，便试探着劝道："二爷，老爷前儿还说，让你多读些书，将来也好……"

 宝玉一听"读书"二字，登时拉下脸来："又来了！整日里读书读书，烦不烦？"

 袭人见状，连忙笑道："二爷别恼，我也是为你好。前儿宝姑娘也劝过你，你虽不爱听，可人家宝姑娘大度，从不往心里去。若是换了林姑娘……"

 她故意停住，观察宝玉的神色。

 宝玉果然皱眉："林妹妹怎么了？"

 袭人叹了口气："若是林姑娘劝你，你摆脸色，她指不定要哭成什么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