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公主,将军罩的(4)(第2页)
顺亲王舔了舔起皮裂出血的嘴唇,继续往下说:“昨日王晋忠班师回朝惹得京城万人空巷的景况,陛下应当警觉啊!若是等那童谣传到天子脚下,老臣恐梁天下变成‘王天下’啊!”
“皇叔公慎言。”梁璋淡笑着,说出的警告倒像是闲话家常,“晋忠乃父皇肱骨之臣,两朝重将。当初父皇微服出巡善救乞儿於壶峰城……晋忠不是忘恩负义之辈。”
两人你来我往,都想借对方之手除掉王显,自己却是一点血腥都不想沾染到。因为他们知道,乘胜军与王显之间绝不像顺亲王所言那般简单,王显自身的能力与对大梁的忠心更不可能像顺亲王所言那般不堪。
若是随随便便出手解决王显,他身后的乘胜军丶乘胜军背后的大梁百姓绝对不会善罢甘休。所以他们需要“出师有名”。而这个“名”,也绝对不能由自己“昭告天下”。
他们需要一个替罪羊。
就在梁璋与顺亲王一方僵持不下之时,洪公公猫着腰从御书房外快步来到梁璋身边。他的声音不大不小,刚刚好够御书房所有人听见。
“刁氏夫妇击响了宫门外的御沈鼓。”
……
宫门外。
一对年过半百的麻衣夫妇颈挂箩筐,被宫门口的侍卫反手押住。
其中的一名长脸侍卫铁青着一张脸,极力压着嗓子呵斥:“你们知道这么做的后果吗?!要掉脑袋的!”
长脸侍卫认得眼前这对夫妇——刁弦刁史官的亲生父母。去年皇帝加设恩科,刁弦是探花,欧阳石是榜眼,典泊是状元。之所以能记得这么清楚,还要归功於今年春三月就尚了昭容长公主的状元郎典泊。刁弦跟着典泊讨到了不少好处,不然凭他的资历与出身,根本不可能在不到一年之内就进入史馆,晋升为从六品史官。
算得上是成功的狗腿子了。虽然令人不齿,但是让人羡慕。
长脸侍卫就是羡慕人群中的一员。
不过这位探花郎的命却不怎么好。这次王将军突然受命出征北岭,刁弦被皇帝一道圣旨,丢到乘胜军中成了钦差监军。谁知这泼天的富贵刁弦没这个命享受,死在了北夷人手里。
宫门前的御沈鼓就这么突如奇来地被死了儿子的刁氏夫妇敲响。
长脸侍卫很是不解,就算他们要为死去的儿子报仇,那也应该去北岭多杀几个北夷人啊,来皇宫门口击鼓鸣冤告御状——告谁?北夷人啊?!荒唐!要知道这宫门口的御沈鼓可不比随随便便衙门前的沈冤鼓,御沈鼓一旦被敲响,无论是否告御状,告御状是否成功,击鼓之人连带三族的性命都将被御沈鼓夺走。
御沈鼓上的灰尘就足以证明告御状的代价有多惨痛。毕竟御沈鼓被敲响,也预告着当今执政者的治国治民失职。这绝不是当政者的愿意看到的。所以,“御沈鼓,三族楚”。凄楚的“楚”。
刁弦一个死在北夷人手里的人,爹娘冒着被灭三族的危险过来击御沈告御状,就很莫名其妙。
出来接刁氏夫妇的是御前总管,皇帝跟前的红人,洪公公。
夫妇两人低着头,胆战心惊地跟在洪公公身后。可是一想到自己手中成了盒子的儿子,刁父悲恸欲绝的双眼像淬了毒液一般狠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