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主请登基(二十二)(第2页)

 同是学府之地,远在繁京的国子监已经打成了一片。

 “要我说甲字卷才是最好一卷,谁也别跟我争!此卷微言大义,行文磅礴,定是一君子所做!”

 “丙字卷!丙字卷以水入题又用‘水利万物而不争’破题,行文浑然天成,所言详甚丶妙甚哉!”

 “辛字卷!绝伦之文章,定是天赐之作,世间难寻其二!”

 几位国子监的博士路过,见状都不禁掩面叹息。

 “自古文无第一,武无第二,陛下将十篇科举文章遮去姓名刊录示众,又说是此次科举的前十名……这分明就是等着看国子监的热闹。唉,什么甲卷丙卷辛卷,分明是卯卷更好,治世之道躬谨於学,这才是至理,什么文辞华美,不过是堆砌之言罢了。”

 “卢大人说的有理,所以,下官觉得还是乙字卷更好……”

 “说起来,当年陆状元的文章真是精妙绝伦,可惜了,明明做到了起居舍人,却因为被太上皇得病一事牵连,被贬谪离京。”

 “陆状元固然高才,在下官心里也比不上这次的乙子卷。”

 几只喜鹊落在枝头,刚想休息下,就被这群聒噪的人类给吵走了。

 听说国子监不止学生们在吵,连博士们都脸红脖子粗,坐在集英殿里批阅奏折的皇帝陛下轻笑出声:

 “看来以后这样的文章之论还是多些更好,我记得朝中一直有小吏收钱把各处的公文摘抄之后卖给各地的刺史,这生意还做得挺红火?”

 以为陛下是要追究小吏们的谋私之事,吏部尚书连忙站起来想要上前,可还没等他开口,陛下又说:

 “要不就专门挑些折子和圣旨,刊印出来,不管是京官也好,外官也罢,终归是能多知道些朝中的消息……只是这样一来那些誊抄公文谋生的书生们怕是又得找别的营生了。”

 见陛下还能为抄公文的书生担心,应该不是真的要追究那些小吏,朝臣们的心也放回了肚子。

 吏部尚书悄悄坐了回去。

 面前的十几本折子批完,万俟悠擡起头看向联袂来找她的三部尚书。

 吏部丶礼部丶户部。

 嗯,不是为了这次恩科的结果就是为了这次选官之后的人员调配,又或者她的婚事。

 “重青,不是说今日有樱桃酥酪?端几碗上来。”

 “是。”

 几位朝臣连忙谢恩,万俟悠摆了摆手:

 “先用点儿甜的糊住了你们几位的嘴,也省得你们再跟我吵起来。”

 旁人还未如何,户部尚书闻初梨先笑了。

 礼部尚书齐况看起来是个谁也不敢得罪的面人,为了这次开天辟地头一次的男女同科几乎要把命都熬了半条进去,面人也不当了,陛下也敢得罪了,因为没有旧例可循,陛下也不是能循规蹈矩的性子,逼得这老臣就差对着皇帝破口大骂了。


 老面人成了老爆炭,陛下反而对他颇多容让,在说正事之前还打趣两句算是求饶。

 齐况苦笑一下,摸了摸自己花白的胡须:

 “陛下,已经三日了,偌大京城吵得沸反盈天,每篇文章都被人夸,每篇文章也都被人踩到了泥里,微臣只怕此事对那些新科进士们不妙啊。”

 “一时夸一时踩,为政之人谁不是这般活在百姓唇舌间的?要是只许人夸不许人骂,也不用当官了,回去把自己名字刻在木牌上摆进祠堂等人拜吧。”

 祠堂里写了名字的木牌不就成了死人牌位么?

 齐况手上一动,揪断了自己的一根胡子。

 “陛下……”

 “朕也不想一直养着那十个人,三天也差不多了,重紫,去将松园里的十名进士都召进宫,朕要当面告诉他们谁是朕登基后的的第一个状元。”

 “是。”

 陛下听劝,齐况就高兴了,也不在乎刚刚陛下还刻薄了那些学子一把,又说起了另一件事。

 “陛下,如今朝上诸事平稳,您也该考虑些要紧事了。”

 正好樱桃酥酪被端了进来,齐况的手上被塞了满满的一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