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强惨刺客保护计划今昔逢云有雨

倒春寒 三(第2页)

 这时候阿沈从一边的小门进来,看见夫人正大发雷霆,干脆直接膝行过来,不问缘由只管磕头,“夫人,都是阿沈不好,阿沈应该看好小姐的。”

 “你确实有错,跟了小姐这么多年,你倒越来越没规矩了。”孟湘湘再胡闹也是亲生的,夫人也不敢狠打,只能扬起戒尺抽阿沈。

 这声势骇人,孟湘湘一看阿沈又要挨打,干脆眼一闭扑过去,挡下了这一戒尺。她虚张声势地惨叫一声,往地上一躺,好像昏死过去了。

 夫人手腕忽然就没力气了,戒尺掉到地上,她吓得连忙蹲过去,晃了晃孟湘湘,“湘湘?湘湘?”

 孟湘湘双眼紧闭,皱着眉昏得一塌糊涂。

 郎中匆匆来又匆匆去,这一番闹腾,夫人才松了口气,嘱咐正法寺住持两句后坐着马车匆匆离开了。

 孟湘湘微微睁开一只眼,四下无人,就阿沈自己趴在床边哼哧哼哧哭个没完,头上两个揪揪像两个小笼包晃来晃去。

 小笼包啊……好久没吃过了……

 “别哭啦。”她小声说着,声音一点也不像昏迷刚醒的人,听上去中气十足。

 阿沈有些惊讶,擡起眼的时候,睫毛上还挂着滴泪豆子,晃晃悠悠没挂住砸到孟湘湘手背上。

 “我装的,不然夫人非得把你打坏了。”

 阿沈瞪大了眼睛:“小姐,你装的真像。”


 她心里惊讶非常,小姐以前只管安稳受罚,什么佛堂偷睡,挨打装晕,都是想都没想过的。

 孟湘湘憋着口气,勉强支起身体。虽然晕是装晕,但这身体也是真的虚,在佛堂睡了一晚上她已经像是要散架了。她摸着手腕上已经结痂了的狰狞疤痕,想起来刚来到这里的事情。

 白漾漾刚穿越到孟湘湘身体里的时候,睁眼就是一堆人趴在她身上哭,一大家子人都以为她是个死人了,听了半天才听明白,孟小姐是用那碎瓷片割了手腕,死前手里拿着封遗书。

 父母不疼爱,兄弟姊妹不关怀,身体残破,没什么朋友,也没听说定过亲。十几岁的年纪承受这些,抑郁了,她就打碎了青瓷碗割了腕子。

 现在孟湘湘坐起来觉得头晕目眩,胸闷气短,她忽然共情到了遗书上的情绪。“病体残破,不愿苟活於世”,确实每一日都很难熬,走起路来像是踩棉花,软绵绵的。

 古代医学并不发达,孟湘湘来到这里后专门问过郎中,只说是气滞血瘀,也说不出个什么花样。

 “夫人走了?”虽然侯夫人是孟湘湘的生母,但看之前的遗书里,孟小姐本人从不叫夫人娘亲,恰好她自己也不愿意喊这个母老虎叫妈,顺理成章地统一叫夫人了。

 阿沈把眼泪擦了,心里还感激小姐给她挡戒尺的事情,“走了,小姐以后别犯傻,夫人打阿沈,让她打就是了。阿沈又打不坏。”

 这就是封建思想荼毒人心啊,挨揍都成逆来顺受了。

 孟湘湘看着阿沈还有些稚嫩的脸,自己这个年纪还在初中跟同学们过狂欢节,真是没遭过一点罪。

 她叹了口气,拍了拍阿沈的手,发现她手背上皴了一大片,便从绣着枫花的枕头下摸出个油膏给她涂上:“没有挨打是理所当然的,我做错事情打我就罢了,打你做什么?反正她走了,你别跟她一般见识。”

 阿沈低下头,刘海像帘子一样,遮住了一双闪着泪光的眼睛。

 孟湘湘爬下床打开窗子,一股寒风吹进来,又把她呛得咳嗽。阿沈连忙跑过去,把院子里有些惨淡的春光用窗户挡上。

 “今天没有讲会,听说穆王爷来进香,小姐还是收拾整齐些,别撞见了觉得咱们侯府不规矩。穆王爷的儿子小姐还记得吧?那个小世子。”

 衣服要齐整,要里三层外三层穿好,仍是一身赤红色驱邪祟的麻衣,孟湘湘就坐在那,老老实实任阿沈在她身上鼓捣。

 一柱香的功夫,她俨然就是个跳大神的模样。

 孟湘湘晃着五彩布条做的耳坠子,布条上都是密密麻麻的经文。她把布条在指头上绕了几圈,望着镜子里的自己如是道,“不记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