枕上雪 五(第3页)

 孟湘湘看他一眼，他像是融入这副水墨画卷，好看得不像真人。

 明婆子跟在后面，突然挤进两人之间，道：“校尉大人，我家小姐第一次来这样地方，还请您注意分寸，小姐毕竟是侯府的长女。”

 实则二人说话距离本就不算失礼，郑子潇还是涵养极好地又往边上挪了一步。

 大凉乡人口不多，街上不会摩肩接踵，又往前走一段，有家卖小姑娘饰品的。阿沈探头过去，对这个红簪子爱不释手，问了个价格，又默默放下。

 孟湘湘便道：“包起来吧，我给你买。”

 “小姐，阿沈天天穿戴都是婢女的打扮，不需要的。”

 孟湘湘握起她手道：“你不会永远做我的婢女，你也有自己的生活啊。阿沈，你以后要是有喜欢的小郎君，就告诉我，我还要给你梳头发出嫁。”

 阿沈脸上微微发烫，接过簪子道：“小姐净胡说。”

 “呀，我的簪子呢？”

 孟湘湘摸摸头发，转身对明婆子道：“你快瞧瞧，我簪子丢了。”

 明婆子便低下身去找。

 孟湘湘还在一旁咋咋呼呼，“就是这一片，呃……碧绿的，怡王妃送的，阿沈你也找找。”

 “小姐，怡王妃什么时候送过你碧绿簪子？”

 “你别管，肯定送了。”

 趁明婆子不注意，孟湘湘给郑子潇使了个眼色，抓起他的窄袖口就跑。

 春风得意穿过耳侧，她拉着郑子潇一个劲往南方向去，不知为何心情雀跃起来，嘴角一直上扬。

 大概觉得把明婆子甩掉了，孟湘湘扶着膝喘了会，问，“哪个铺子？”

 郑子潇忍不住看她揪着自己袖口的手，“杏林百草堂，就在那边。”

 孟湘湘直起身，“走吧，接头。”

 “好，接头。”

 他笑得太温和，能看出人浸泡在幸福里，眉眼弯弯，像是乖巧的小狐狸。

 杏林百草堂的掌柜正坐在铺子里碎碎念，眼见走进两个人，佝偻着腰笑道：“贵人好，来抓药吗，郎中行医去了，怕是要等会。”

 孟湘湘用肘顶顶郑子潇胳膊，“你去你去，我有点紧张。”

 郑子潇轻声道：“别紧张。”

 他大步走上前去，用只能两人听清的声响道：“鸡变藕不变。”

 掌柜的眼珠一转，突然有些犯难。

 “符号看成线。”

 郑子潇拧眉，掌柜也觉得说得不太对，酝酿了下又改口道：“符号看乡县？”

 郑子潇回头瞧孟湘湘一眼，孟湘湘摇摇头，“错了一遍。”

 掌柜立马急了，“哎呦不就是这个吗，鸡蛋变了藕不能变，我背好几次了。”

 可见古人接纳初中数学顺口溜是有难度的。

 他说得八九不离十，不像假的，孟湘湘只得放过他。按照约定的时辰，孟湘湘他们是早到了，姚仇人还没来，他们变坐在药柜前等。

 等了一会，郑子潇突然站起身。

 孟湘湘看他有些警惕，动作像是野狐闻到猎物。

 “怎么了？”

 郑子潇沈声道：“有火石的味道。”

 掌柜听闻也开始闻，“我怎么没闻到，分明只有药味。”

 火石的味道像是连同烈火，郑子潇跟福川人缠斗三年，再熟悉不过，就算药材味浓烈，他还是能清晰嗅出来。

 他还没找到气味的来源，头顶骤然一声巨响，整个屋顶眼见着炸开，往下塌陷。</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