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 子夜戏班2(第2页)

 严九郎甩过来一件皱巴巴的戏服:"《锁魂劫》第一折——夜奔。"他腐烂的指尖戳着林秋河胸口,"拉错半个音,就用你的筋做琴弦。"

 青芜的水袖甩过林秋河眼前。她转身亮相时,后脑勺竟还有张溃烂的脸,嘴角一直裂到耳后:"那年我十六岁,被钢丝吊在梁上三天三夜..."戏腔陡然拔高,"眼珠子叫乌鸦啄了去!"

 胡琴发出凄厉的颤音。林秋河发现琴弓上缠着女人的长发,每拉一下就有黑血从琴筒渗出。青芜的舞姿越来越癫狂,水袖扫过之处,座椅上浮现出半透明的人影,个个脖颈缠着钢丝。

 "停手!"林秋河扯断琴弦,"你们不是要人皮吗?"他举起祖传玉珏,"八十年前的事与我何干?"

 鼓声戛然而止。青芜的水袖突然勒住他脖颈:"当年你祖父亲手把朱砂掺进我们的胭脂..."她眼眶里的蛆虫簌簌掉落,"我的皮被活剥下来时,他还在笑呢。"

 严九郎用鼓槌挑起一盏血灯笼:"林鹤年可曾说过,他在戏折里下了咒?"灯笼映出戏台顶棚,横梁上倒吊着七具干尸,脚腕都系着褪色的名牌,"这些可都是你们林家人。"

 林秋河在最后一具干尸腰间看见了熟悉的玉佩纹样——竟与父亲失踪时佩戴的一模一样。他挣脱水袖扑向严九郎:"你们把我爹怎么了?"

 "他自愿当鼓架的。"严九郎掀起人皮鼓,露出森森腿骨,"每天子时,这些骨头都会长出新鲜的人油..."鼓面血管突然缠住林秋河手腕,"很快你就能父子团聚了。"

 青芜的指甲突然刺进鼓面。人皮鼓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血管应声断裂:"时辰未到,严老板莫要坏了规矩。"她转向林秋河时,溃烂的后脑勺转到正面,"公子不如猜猜,方才座椅上的名字是怎么来的?"

 庙外惊雷炸响。林秋河瞥见首排座椅上"林秋河"的刻痕正慢慢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个陌生名字。积灰的椅面浮现出暗红掌印,仿佛有看不见的人刚离席而去。

 "每演完一折戏,就要有个活人永远留在座上。"青芜用指甲在立柱刻下新的名字,木屑纷飞间露出里面嵌着的指甲盖,"你猜下一个是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