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老三讲故事小梨花O
第184章 三更米婆6
我弯下腰拾起翡翠戒指的瞬间,檐角的血纸风铃突然炸成碎片。棺材钉铃舌笔直刺入供桌,钉尖穿透的地方渗出了黑水,在香灰上画出一个歪扭的婴孩轮廓。晨光从屋顶上的破洞漏进来,照得我透明的左脚几乎要融进地砖里。
祠堂外此时传来唢呐声。不是出殡的调子,是迎亲的《百鸟朝凤》。三双虎头鞋无风自动,鞋头的血迹在阳光下泛着油光,米粒间的胎毛突然立起来,像无数根钢针扎进青砖缝。
"阴婚轿..."我扯下供桌布裹住透明化的左腿,抓起最后半袋陈米冲出门。晨雾里飘着顶纸轿,轿帘上密密麻麻的血手印正在往下滴落胎盘碎块,四个抬轿纸人脚不沾地,纸衣下摆沾满坟土。
最诡异的不是轿子,是轿帘后伸出的那只手——五指上戴满翡翠戒指,每枚戒指都嵌着一片风干的胎盘。当那只手掀开轿帘时,我看见了二十年前的自己。
十七岁的我穿着染血的嫁衣坐在轿中,天灵盖插着三枚棺材钉,嘴角咧到耳后根。这不是幻象,轿帘上的血手印大小分明与我的手纹吻合。记忆突然裂开道缝隙,二十年前那个雨夜,被红绸裹着沉塘的扎纸匠闺女,脖颈上有颗和我一模一样的朱砂痣。
"米婆子..."四个纸人齐声开口,声音像竹篾刮擦瓦罐,"该上轿了。"
腰间的米袋突然漏了。陈米落地变成黄褐色的纸钱,每张纸钱上都浮现出我作法时的场景——给刘货郎家收尸时私藏了镇魂玉,为王家驱邪时故意留了道阴缝。这些年镇压的怨气从纸钱里漫出来,缠住我的脚踝往上爬。
纸轿里伸出的手这时突然暴涨,指甲盖掀开露出竹篾尖刺。我摸出藏在袖中的犀角刀划破掌心,血珠甩在轿帘上,那些血手印突然活过来,变成二十几个婴孩的小手撕扯轿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