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25章 身后镜2(第2页)

 我蜷缩在火塘边,汲取着那点珍贵的温暖,听着柴火偶尔爆出的噼啪声。高度紧张的神经稍微放松了一些,沉重的眼皮开始打架。我不敢睡死,强迫自己保持一丝清醒,竖着耳朵倾听外面的动静。

 时间一点点过去,主人一直没有回来。屋外只有风声和林木的呜咽。

 就在我意识模糊,即将被疲惫拖入睡眠边缘时——

 一阵极其轻微、却异常清晰的“沙沙”声,突然从门外传了进来。

 不像风吹落叶,更像是什么东西……在用指甲轻轻地、反复地刮擦着门板。

 我瞬间惊醒,全身寒毛倒竖,睡意荡然无存!心脏狂跳着,几乎要撞破胸腔。

 我屏住呼吸,一动不敢动,眼睛死死盯着那扇单薄的木门。

 刮擦声持续着,缓慢而富有耐心。

 一下,又一下。

 仿佛有什么东西,正站在门外,默默地、一遍遍地用指甲划过木头。

 恐惧再次攫紧了我。是寨子里的人找来了?还是……山林里别的什么“东西”?

 刮擦声停了。

 死一般的寂静重新降临。

 我几乎能听到自己血液在血管里奔流的声音。

 突然!

 “咚。”

 一声极轻的闷响,像是有什么东西轻轻靠在了门上。

 紧接着,一种低低的、断断续续的哼唱声,幽幽地飘了进来。

 那调子古怪而古老,不成曲调,嘶哑而破碎,像是一个牙齿漏风的老妪在梦呓,又像是风吹过某种孔洞发出的诡异回响。我完全听不懂哼唱的内容,但那声音里透着一股子难以言喻的苍凉、怨毒和……渴望。

 它就在门外!

 哼唱声持续着,时而清晰,时而模糊,仿佛环绕着这小木屋。

 我捂住耳朵,但那声音像是能穿透手掌,直接钻进我的脑髓里。

 就在这时,我眼角的余光瞥见火塘里的火焰。

 火苗开始不正常地、剧烈地摇曳起来,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拨弄着,明暗不定,随时可能熄灭。火光照耀下的墙壁上,那些挂着的草药和古怪物件的影子被拉长、扭曲,疯狂地舞动,如同群魔乱舞。

 哼唱声越来越清晰,越来越靠近……仿佛下一秒就要贴到门缝上!

 我惊恐万状地环顾四周,想寻找可以防身的东西,最终摸到了火塘边一根用来拨火的、一头已经烧焦的木棍。我紧紧攥住它,粗糙的木刺扎进掌心,却丝毫感觉不到疼痛,只有冰冷的恐惧。

 门外的哼唱声,陡然停止了。

 一切再次归于死寂。

 火塘里的火焰也恢复了正常的跳动。

 仿佛刚才的一切都只是我的幻觉。

 但我紧绷的神经丝毫不敢放松。我死死盯着门口,攥紧木棍,连呼吸都几乎停止。

 一分钟……两分钟……

 什么都没有发生。

 就在我以为那个“东西”也许已经离开了的时候——

 “咿呀——”

 那扇被我闩上的木门,门闩竟然自己……缓缓地、一点一点地……滑动开来!

 没有任何人触碰它!就像是有一只看不见的手,正在门外,耐心地、无声地拨动着它!

 我眼睁睁看着门闩一点点滑开,巨大的恐惧让我几乎窒息!

 终于,门闩彻底滑开了。

 “吱嘎——”

 低矮的木门,被缓缓推开了一条缝隙。

 门外是浓得化不开的黑暗和雾气。

 一股冰冷的、带着腐朽泥土气息的风,从门缝里灌了进来,吹得火苗再次疯狂摇曳。

 在那条黑暗的门缝外,我看不到任何东西。

 但我能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站在那里……透过门缝……凝视着屋内。

 凝视着我。

 时间仿佛凝固了。冰冷的绝望感淹没了我。

 然后,一只干枯、惨白、布满深褐色老年斑和皱纹的手,缓缓地、颤抖地……从门缝里伸了进来。

 那只手瘦得皮包骨头,指甲又长又黄,缝里满是黑泥。它摸索着,抓住了门板的边缘。

 紧接着,一张脸……缓缓地、从门缝下方的阴影里探了出来。

 一张极度苍老、布满层层叠叠的深刻皱纹的脸。头发稀疏灰白,湿漉漉地贴在头皮上。她的眼睛……没有瞳孔,只有浑浊不堪的、几乎全是眼白的眼球,直勾勾地“望”着我所在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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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她的嘴角极其缓慢地向上咧开,露出光秃秃的、深陷的牙床,形成一个无声的、诡异到极点的笑容。

 是那个寨老!

 但她看起来……和之前在寨子里时又有些不同。具体哪里不同,我说不上来,只是一种强烈的直觉——眼前的这个“寨老”,更加非人,更加令人毛骨悚然!

 她发出极其轻微的、嗬嗬的漏气般的声音,像是试图在说什么。

 然后,那只抓住门板的枯手开始用力,似乎想要将门完全推开!

 “啊——!!!”

 我终于崩溃了,积压的恐惧如同决堤的洪水,化作一声凄厉的尖叫。求生的本能压倒了一切,我猛地从地上弹起来,不顾一切地将全身重量撞向那扇即将被推开的门!

 “砰!”

 木门被我狠狠撞上,似乎夹到了那只枯手,门外传来一声极其尖锐短促、不似人声的嘶叫!

 我死死用后背顶住门板,手忙脚乱地想要把门闩重新插上。但门外的力量大得惊人,门板被撞得砰砰作响,剧烈震动,仿佛随时会被撞碎!

 那只枯白的手还在门缝里疯狂地抓挠着!

 我尖叫着,用尽全身力气对抗着门外的推力,手指颤抖着,终于将门闩猛地推回了原位!

 撞门的力道骤然消失。

 门外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那只枯手也缓缓地、抽搐着缩回了门外黑暗中。

 我瘫软在门后,浑身像刚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被冷汗浸透,剧烈地喘息着,眼泪不受控制地奔涌。劫后余生的虚脱感和更大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几乎让我精神崩溃。

 我死死盯着门闩,生怕它再次自己滑动开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