延平宫史与枫言
第248章 京畿产业,入宫半年(第2页)
距离那个血色弥漫的秋夜,那个痛失腹中已成男胎的夜晚,才过去四个月。
太医说她性命无虞,需得精心调养数月,可她知道,有些东西,比如那份再次成为母亲的可能,连同那夜撕心裂肺的痛楚和绝望,一同被永远地埋葬了。
两次……都是难产失子。
她闭上眼,仿佛还能闻到侧殿那浓重得化不开的血腥气。
这份痛,如同烙印,深深刻在骨子里,让她对仅存的润儿,生出了一种近乎偏执的珍视与恐惧。
槐荫如盖,筛下细碎的金斑,落在蘅芜宫偏殿洁净的窗棂上。已是四月天,暮春的气息暖融融地包裹着宫苑,连带着殿内也少了几分料峭,多了几分慵懒的静气。
闻素窈端坐在临窗的榆木小榻上,她今日只穿了家常的素白中衣,外罩一件薄如蝉翼的浅绿色广袖纱衣,纱衣上金线绣的云纹在日光下若有似无地流淌。一头乌发松松挽了个简单的髻,只用一根金梅花宝顶簪固定,水滴形的白玉耳坠随着她微垂首的动作轻轻摇晃。
面前的小几上摊开着一本薄薄的册子,旁边放着几枚打磨光滑的骨制骰子,正是她钟爱的长行棋盘和棋子。
她一手支颐,一手捻着棋子,眉心微蹙。眉目端庄清丽如远山,一双眸子沉静如深潭,此刻因思索而微显凝滞,却更添几分明澈。
宫女姿蔼轻手轻脚地进来,怀中抱着几件洗净晾干的枕套,带着皂角和阳光的清爽气息。她将枕套仔细叠好,放入一旁的立柜中,动作轻快而熟稔。
“小主,内务府方才送了份例的春茶来,奴婢瞧着是上好的普洱沱茶,可要现在烹一盏?”
闻素窈微微颔首,目光依旧落在棋盘上,语气带着闻家女儿特有的端方气韵。
“嗯,烹一盏吧,这春茶,倒也能让本小主静心。”
姿蔼应声退下,脚步轻得几乎无声。
殿内复又安静下来,只闻窗外偶尔几声清脆的鸟鸣。
闻素窈的指尖无意识地捻着一枚骰子,入宫已半年,从最初的新奇忐忑,到如今的……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