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7章 疯狗之命(第2页)

 

 据悉是被一个短时间内声名鹊起的叫宋江的巨寇所为,那宋江来历神秘,武功更是深不可测。
 

 还有银翼侯石丹琴前阵子还在朝堂之上哭诉,东部沿海出现了一个神秘高手,疑似将缉事厂二档头击败的那个神秘剑客。
 

 同时海上也风起云涌,海盗趁灾劫掠,神秘势力“化龙门”更是初露峥嵘。
 

 这多事之秋,魑魅魍魉尽出。
 

 什么离奇古怪的事情、匪夷所思的人物,都不足为奇了。
 

 而偏偏就在这内外交困、人心浮动之际,缉事厂自身也陷入了前所未有的“将荒”!
 

 缉事厂四大档头之中,二档头靳进良莫明其妙被一个神秘高手打成重伤,虽然保住了性命,可是却已经成为了废人一个。
 

 三档头古金福,为救康宁公主深入虎穴,反把自己性命搭了进去,尸骨无存。
 

 四档头严子安,长州剿匪失手被擒,至今生死不明,凶多吉少。
 

 仅剩的大档头,亦远赴雍州处理更要命的乱局。*秒!章-节\小_说?网~ +已\发?布/最′新*章!节~
 

 厂公身边,竞一时无人可用!
 

 值此危局,破格提拔一个“不正常”但足够锋利的赵保,岂非顺理成章?
 

 只是——
 

 人影心中依旧难平。
 

 赵保太过年轻,崛起太过诡异,资历更是浅薄如纸。
 

 将他骤然拔擢至三档头这等高位,底下那些积年的老狐狸、骄悍的鹰犬,如何能服?
 

 恐生肘腋之患啊!
 

 他暗自叹息,总觉得厂公这步棋,走得有些—过于险峻了。
 

 如今皇上龙体垂危,各方势力如同闻到血腥的鲨鱼,暗流汹涌。
 

 厂公需要的,是一柄能斩断一切阻碍、震慑所有不臣的屠刀!
 

 一条见谁咬谁、令敌闻风丧胆的——疯狗!
 

 疯狗?!
 

 这个念头如同闪电般劈入脑海!
 

 男子浑身剧震,刹那间,一切迷雾壑然开朗!
 

 乱世需用重典,危局当施酷刑!
 

 当秩序崩塌、群狼环伺之时,主人最需要的,正是一条能撕碎一切、用鲜血和恐惧树立绝对权威的疯狗!
 

 它要够疯,够狠,够无所顾忌!
 

 可一旦尘埃落定,天下重归“太平”,便到了收买人心、重塑“仁德”之时。
 

 届时,这条曾为主人扫清障碍、却也沾染了无尽血腥的疯狗,便成了最好的替罪羊!
 

 将所有的杀戮、所有的酷烈、所有的怨怼,尽数推到它的头上。
 

 只需将其“明正典刑”,便可平息众怒,为主人博得一个“拨乱反正”、“体恤下情”的美名!
 

 赵保——
 

 他有足以咬碎骨头的力量,却无驾驭力量的沉淀与根基;有噬人般的野心,却无支撑野心的深厚背景与盘根错节的党羽。
 

 他,简直天生就是为这“疯狗”之命而生!
 

 皇宫深处。
 

 一个被阳光遗忘的角落。
 

 打扫处的小院,弥漫着一股陈腐的灰尘味和慵懒的市井气。
 

 带班太监马升贵,正惬意地瘫在一把吱呀作响的破旧藤椅上。
 

 他手中把玩着一把油光锃亮的紫砂小茶壶,不时美滋滋地嘬上一口,发出满足的叹息。
 

 几个面黄肌瘦的小太监蹲在他腿边,卖力地捶打着那干瘦如柴的腿脚,谄媚的话语如同不要钱般往外倒:
 

 “师傅哎,您老这气色是越来越好啦!瞧着比前些日子精神多了!”
 

 “可不嘛!我看师傅您老家头上的白头发都少了好多,返老还童啦!”
 

 “能伺候师傅您,真是小的们几辈子修来的福分!祖坟都冒青烟啦!”
 

 马升贵眯缝着眼,享受着这廉价的奉承和按摩,浑身舒坦得象只晒饱了太阳的老猫。
 

 他从鼻腔里哼出一股浊气,喉头滚动,咽下带着粗粝茶梗的茶汤。
 

 老了,就爱给年轻“传道受业解惑”,显摆他那套“生存智慧”
 

 他啜了口茶,慢悠悠地开口,带着一种居高临下的优越感:
 

 “的们,师傅今儿个考考你们。”
 

 “咱们这些断了根、在皇宫里讨食的奴才,最重要的—是什么?“
 

 这个问题一出,小太监们立刻七嘴八舌,争相表现:
 

 “那当然是得攀上高枝儿,找座好靠山!”
 

 “不对不对!得会来事,懂情世故!”
 

 “要我说,打铁还得自身硬!得有本事!”
 

 “有权有势才是硬道理!”
 

 “能被哪位贵主子瞧上,那才叫一步登天呢!”
 

 乱哄哄吵成一团。
 

 马升贵听着这些五花八门的答案,浑浊的老眼里满是鄙夷,脑袋摇得象拨浪鼓。
 

 直到小太监们的声音渐渐低下去,他才嘴角咧开,露出满口稀疏焦黄的豁牙,嗤笑着用一种看透世情的沧桑口吻,斩钉截铁地吐出答案:
 

 “屁!统统都是屁!”
 

 “最重

要的,是活得长!活得平!安!!事!”
 

 这惊世骇俗的答案震得小太监们全都哑了火,面面相觑,眼神里是茫然不解。
 

 马升贵得意地晃着脑袋,睡沫星子横飞:
 

 “想当年,跟咱家块儿挨那刀的,可有的是“才’!”
 

 “有那八面玲珑、钻营有术的,有那背景深厚、靠山稳固的,还有那能文能武、本事通天的——嘿!”
 

 他冷笑一声,带着一种劫后馀生的快意:
 

 “结果呢?全他娘死绝了!不是卷进这个娘娘的阴私里被灭了口,就是掺和了那个王爷的夺嫡被砍了头,要么就是站错了队,被当成替罪羊推出去填了坑!”
 

 “甭管当初多风光,到头来,坟头草都几丈高了!”
 

 他拍了拍自己干瘪的胸脯,声音陡然拔高,充满了自得:
 

 “瞅瞅你们师傅我?斗大的字不识一箩筐,也没个靠山,更不会玩刀弄棒。可咱——
 

 安安稳稳活到这把岁数!每天喝茶等死,还有人给捶腿捏脚!”
 

 “往后啊,还能继续这么安安稳稳地活下去!”
 

 “咱这样的人,才叫笑到最后!才叫赢家!“
 

 小太监们恍然大悟,立刻又是一波更加肉麻的奉承潮水般涌来。
 

 马升贵被捧得浑身舒泰,谈兴更浓。
 

 他嘬了口茶,继续指点江山:
 

 “要论这皇宫二十四衙门,哪个衙门最太平、最安稳?非咱们直殿监莫属!“
 

 他唾沫横飞,兴高采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