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甲字院(第2页)

 每一幕画面都裹挟着真实的痛楚:弓弦割裂掌心的灼烧、暴雨浇透骨髓的寒战、虎口震裂时溅在箭簇的血珠.千百次濒临极限的苦修此刻化作沸腾的岩浆,在经脉中奔涌咆哮。

 “嗬”

 楚宁喉间溢出低吼,褴褛布衣轰然炸裂,后背浮现血色弓纹。

 原本血肉模糊的掌心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新生皮肤泛着金属冷光,五指扣住弓弦的刹那。

 “铮!”

 弓身竟发出龙吟般的颤鸣。

 四周风雪骤然凝固,飘落的雪粒在他眼中纤毫毕现,连雪貂心脏搏动的频率都清晰可闻。他搭箭的手稳如磐石,箭锋未动,气劲已在地面犁出三尺沟壑。

 狂风忽起,楚宁松开弓弦的瞬间,整片断崖竟跟着箭势倾斜了三寸。逃窜的雪貂群同时四散开去,箭矢却未染半分猩红,只深深没入岩壁,箭尾震颤着荡开一圈气浪,将方圆十丈的积雪清空。

 楚宁垂弓而立,他闭目感受着血管里奔涌的力量。

 这一刻,他不再是山野猎户。 他是弓,是箭,是混元神令从地狱深处拽出的索命阎罗!

 次日,沈记皮行。

 沈砚斜倚太师椅,指尖摩挲雪貂皮上的箭孔,翡翠扳指映着烛火:“一箭双貂,楚老弟这手箭术怕是已经达到入品的级别了。”

 楚宁不语,白银沉甸甸压入怀中。钱袋系紧的瞬间,他仿佛听见阿姐喝下参茸汤的轻咳,看见破屋新糊的窗纸在风中轻颤。

 “当真不考虑青瞳雪狐?”沈砚忽地倾身,扳指叩响桌案,“州府悬赏已涨到三千两,据说那畜生的眼珠子.”

 “没兴趣。”楚宁推门踏入风雪,身后传来沈砚的低笑:“有意思。”

 转过街角时,他忽地驻足。

 三具冻僵的乞丐尸体蜷在墙根,薄雪覆着青紫面庞。楚宁扯下破袍盖住尸身,指节捏得木牌吱嘎作响。

 奔雷武馆染血的青石阶蜿蜒如蟒,两尊石狮獠牙间卡着的半截断指已结满冰霜。

 守门弟子裹着狐裘缩在门房,见楚宁粗布衣上积雪斑驳,嗤笑混着白气喷出:“武馆不施粥,要饭去城南。”

 “习武。”楚宁嗓音沙哑如磨刀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