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5章 荆棘地(第3页)

 这不是他第一次与父亲一道去应酬,但以往在沪市,谁敢灌他酒

? 

 就算有人敬酒,他也可以心安理得的端着橙汁换人家一杯白酒。 

 因为他是蒋宗,因为他的父亲就坐在主位上。 

 他给了他肆意妄为的特权。 

 而那些特权,一分一毫都与他无关。 

 他只是会投胎。 

 仅此而己。 

 蒋宗一口喝完剩下的水,眼神更清澈了些,带着些蒋父都没见过的狠劲,说:“再来。”说着,他就要再回饭店去。 

 蒋父表情微僵,当即伸手把他拦下。 

 “咳,早都散了,谁与你喝?”蒋父扯着他的胳膊把他塞进车里。 

 蒋宗微抿着唇,倔着不肯服输。 

 蒋父上车阻了他的去路,关上车门立即示意司机开车,而后才说:“喝酒不是最要紧的事,要紧的是你记得他们都说过什么吗?” 

 蒋宗:“……一部分。” 

 前半段的谈话他的确都记得,但后半段……似乎就只剩下各式各样他从未听过的劝酒词。 

 蒋父轻轻一笑:“还得练。” 

 总有人会天真的以为只要在酒桌上把对方喝到位了,合同就到手了。实际上,再如何好酒贪杯的管理者,也不可能只因为一顿酒就确定一个重要的合作伙伴。 

 酒桌上,是旁敲侧击的试探,是抽丝剥茧的思考,是精准捕捉的每一个细小信息。 

 酒桌下,是权衡、是考察、是对比分析。 

 那一份在酒桌上看似随意签下的合同,背后是早己经过层层分析判断确定的意向。 

 只可惜有人只看到了推杯换盏。 

 蒋父给儿子摆了桌鸿门宴,把他从温室一脚踹到了荆棘地。 

 他看着难受得皱眉的蒋宗,低声对司机说:“再稳一些。” 

 车子开进杨家,刚巧遇到了要出门的林听。 

 “师父,您回……哥?大中午的你怎么喝成这样?谁灌的你啊?” 

 林听三两步从伞下跑到蒋宗身旁,藕荷色的裙子染上了雨滴。 

 她一手扶着蒋宗的胳膊,一手接过伞撑在他的头顶。 

 清凉的风夹着水汽落在脸上,蒋宗的酒意散了些许。 

 他垂眸看着惶急的林听,抬手拂开她腮边的发丝。 

 他的嗓音微哑,轻声问她:“听听,你累不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