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黄手记短耳的兔子
第86章 指下寻踪明病势进退(第3页)
“是‘滑而兼弦,痰饮夹郁’,”苏怀瑾笑着翻开案头的《脉经》,泛黄的纸页上,“弦为肝风,滑为痰饮”的批注清晰可见,“加柴胡就是帮肝气疏解,厚朴降气化痰,就像给堵了的下水道通一通,气顺了,痰才能化。”
送走陈建国,苏怀瑾刚在病历上写完“痰饮下移,治以健脾疏肝”,护士小林就领着位戴胰岛素泵的患者进来。58岁的李桂芳面色潮红,指尖反复摩挲着血糖监测仪:“苏医生,吃了三天中药,空腹血糖还是13.6,可饿得快,半夜都能被饿醒。”
苏怀瑾搭脉时发现,寸口脉轻取有力,重按却空虚,如同击鼓时鼓面紧绷,鼓身却中空。她望向墙上的脉诊图,浮滑与沉滑的对比图还在,突然想起《黄帝内经》“消瘅者,热伏于内,耗伤津液”的记载:“您这是胃热炽盛,气阴两虚,脉诊要分虚实,就像打仗,得看清哪些是敌人,哪些是自己人。”
“先测个糖化血红蛋白,再查个尿常规,”她对小张说,“给李阿姨开白虎加人参汤加减,石膏清胃热,人参补气虚,就像给着火的房子浇水,同时给消防员递水喝。”诊室里,陈建国的中药煎剂还在自动煎药机里翻滚,而李桂芳的脉象仪已开始采集数据,屏幕上的波形高低起伏,为下一场虚实夹杂的诊疗拉开序幕。
窗外的夕阳给中药柜镀上金边,苏怀瑾看着小张认真记录的侧脸,想起上午陈建国复诊时,王秀英偷偷塞给她的茯苓饼——那是患者用土蜂蜜自制的,还带着灶台上的烟火气。中医的脉诊之道,从来都藏在这一指一息的变化里,藏在患者皱着眉头的倾诉中,更藏在古今医家对生命节律的敬畏与追寻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