岐黄手记短耳的兔子

第345章 祖父的祝福·传承的接力

掌声像潮水般退去时,报告厅里浮起一层淡淡的喧嚣——有人在低低议论,有人在整理被掌声震乱的纸笔,赵小胖正举着相机调整角度,想拍下苏怀瑾颈间那枚串在一起的铜器。就在这时,一阵“笃、笃”的拐杖声从侧门传来,轻却稳,像碾药时木柄敲在铜槽上的节奏,一下下落在所有人的听觉里。

 所有人都转过头去。

 祖父由药工小张扶着,正一步一步朝台前走。老人穿了件藏青色的绸衫,是苏怀瑾去年给他做的,领口还别着枚小小的铜药碾领针——那是研学班孩子用黏土捏的,他却天天戴着。他手里捧着个方方正正的东西,裹着块红布,布角磨得发白起毛,边角有个指甲盖大的破洞,是苏怀瑾三岁时拽着红布学走路,摔在门槛上勾破的。

 “这老伙计,跟着我三十年了。”祖父走到台中央时,喘了口气,却没急着说话,只是用布满老年斑的手摸了摸红布,“当年我师父把药碾交给我时,就用的这块布——他说‘红布裹着,药气不散,人心也暖’。”

 苏怀瑾看着那块红布,突然想起小时候的夏天。祖父总在仁济堂的药圃边碾药,红布铺在竹凳上,她就趴在布上看铜碾轮转,闻当归混着薄荷的香。有次她趁祖父转身抓药,偷偷把红布拽到地上,想学着碾药,结果摔了个屁股墩,布角就是那天勾在石臼上撕破的。祖父没骂她,只是把她抱起来,往她嘴里塞了颗山楂丸:“咱怀瑾以后要接这碾子,得先学会爱惜它。”

 “该揭开给孩子们看看了。”祖父对苏怀瑾笑了笑,指腹蹭过红布的破洞,像在摸一件珍贵的标本。他慢慢掀起红布的一角,先露出的是铜药碾的木柄,包浆温润,能看出常年握持的弧度;再往下,红布滑落,整个药碾露了出来——铜制的碾槽亮得能映出人影,槽底还沾着点浅棕色的粉末,是前几天给老顾碾当归时没清干净的;碾轮上的刻痕里嵌着细尘,却掩不住“守正”两个字的轮廓——那是祖父的师父刻的,后来苏怀瑾又在旁边加了个“新”字,笔画比老字浅些,是她刚学刻铜时的手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