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7章 守旧派的“认可”·老专家的探访
后院的黄芪刚晒过,淡棕色的切片在竹匾里铺成薄薄一层,风一吹,就飘起细碎的药粉。小棠推着迷你铜药碾,碾轮在槽里转得平稳,黄芪粉簌簌落在白纸上,细得能透光——这是她练了三个月的成果,从一开始碾得粗细不均,到现在粉细得能浮在指尖。
“师兄,你看这个石细胞分布,”她头也没抬,指着显微镜屏幕,“道地黄芪的石细胞在皮部排成行,就像排队的小石子,非道地的就乱得多。”
师兄正调焦距,镜头里的石细胞清晰起来,呈多角形,细胞壁厚实。“记下来,”他在笔记本上画着草图,“第15页,黄芪石细胞形态——和瑾姐说的‘皮部有白须’对上了,那些白须就是石细胞聚集的地方。”
两人正说得专注,篱笆外忽然传来一声咳嗽,带着点沉郁的力道。小棠抬头,看见个背着手的老人站在那里,灰布衫的袖口磨得发亮,头发花白却梳得整齐,眉头皱得像打了个结,正盯着显微镜屏幕,眼神里带着点不赞同。
是王教授——苏怀瑾提过,这位老专家是中医界的“老派人物”,认药只信“眼观鼻闻口尝”,总说“显微镜看的是死细胞,哪有亲手摸的准”。
小棠赶紧停了碾子,手在围裙上擦了擦,站起身:“王爷爷好!您怎么来了?”
王教授没应声,目光从显微镜移到她手里的铜药碾,又落回屏幕,眉头皱得更紧:“你们这是干什么?认药还要用这西洋玩意儿?”他声音不高,却带着股不容置疑的认真,“老祖宗认黄芪,看断面有没有‘菊花心’,闻有没有豆腥味,摸皮部是不是有白须——这些用手用眼就能辨的东西,非要用机器看,不是舍本逐末吗?”
师兄刚要解释,小棠已经接过话,语气放得很轻,却透着笃定:“王爷爷,我们没丢老法子。”她拿起竹匾里的黄芪片,递过去,“您看,这断面的菊花心是浅黄的,周围有放射状纹理,这是传统认法;显微镜是帮我们看清楚,这菊花心为什么能补气——就是这些石细胞里的有效成分,石细胞越多,补气力越强。”
她把显微镜屏幕转向老人,指着那些排列整齐的石细胞:“就像看麦子好不好,既要看颗粒饱不饱满(传统),也要知道淀粉含量高不高(现代),不矛盾的。”
王教授没接黄芪片,却俯下身,凑近屏幕。他的老花镜滑到鼻尖,镜片后的眼睛眯着,看了好一会儿,才伸手捏起小棠碾的黄芪粉——指尖捻了捻,粉细得几乎留不住痕迹。“碾得还行,”他语气松了点,像冰块化了个角,“够细,药性才能溶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