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5章 不渡忘川(第2页)
壁垒，已至崩溃边缘！
“阻止它！”秦镇岳目眦欲裂，怒吼在灵网中炸响！
九重天阙方舟塔顶端，白色晶体爆发出前所未有的光芒，守护光束再次射出拦截！朱雀主力舰舰艏，巨大的朱雀雕像发出悲鸣，赤红的灵能光束全力轰击！然而，那道秩序光束仿佛处于更高的维度，轻易穿透了拦截，速度不减！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嗡——！！！
苏醒的青铜巨树——星骸——猛地爆发出更加璀璨的暗金色光芒！它巨大的根系，早已深深刺入星尘废墟下方那冰冷的宇宙岩层，此刻，那些根系如同活了过来！无数粗壮的、流淌着暗金光芒的青铜根须，如同破土而出的远古虬龙，撕裂岩层，无视了空间的距离，带着决绝的悲怆意志，狠狠地、主动地刺向了那道射向壁垒的湛蓝秩序光束！
不是拦截！而是…迎击！是献祭！
轰——！！！！
暗金色的根须洪流与冰冷的湛蓝秩序光束在虚空中猛烈对撞！
没有爆炸！没有能量乱流！只有…规则的湮灭与重构！
秩序光束代表的，是冰冷、精确、不容置疑的绝对逻辑。它试图将接触到的一切“格式化”，纳入其预设的、完美的秩序框架。
而星骸根须蕴含的，是苍凉、厚重、承载着无数文明兴衰与悲欢离合的混沌记忆。是无数非逻辑的“存在”烙印——战士的怒吼，母亲的哭泣，孩童的笑语，文明的赞歌与挽曲…是时间的尘埃，是情感的重量，是秩序无法理解的“混沌”！
嗤嗤嗤——！
湛蓝光束如同撞入了一片由记忆和情感构成的混沌泥沼！光束前端，那些代表绝对秩序的精密符文，在接触到暗金根须的瞬间，如同被投入浓酸的精密电路板，发出刺耳的“滋啦”声，迅速黯淡、扭曲、崩解！秩序被混乱污染！逻辑被情感侵蚀！
星骸的根须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灰败、枯萎、崩解！每一次与秩序光束的接触，都意味着承载其上的无数记忆碎片被无情抹除！如同一个古老的图书馆，正被烈焰一页页焚烧！那苍凉的悲怆意志，在剧烈的痛苦中无声咆哮！
这是一场惨烈到极致的消耗战！是秩序与混沌的终极碰撞！是冰冷的逻辑与炽热存在的互相湮灭！
星骸的根须前赴后继，如同扑火的飞蛾，用自身承载的“混沌”去污染、迟滞那道致命的秩序光束！为壁垒争取着最后一线生机！
“有效！秩序光束被迟滞！侵蚀速度降低38%！”观测员的声音带着难以置信的激动和更深的悲凉！代价，是星骸正在飞速消亡！
星尘废墟平台上，陆九溟和沈青蝉的灵魂，被一股无法抗拒的、苍凉而宏大的意志，强行拖拽！
他们并未失去意识，反而进入了一种前所未有的“沉浸”状态。他们的视野不再是冰冷的虚空战场，而是…流淌！
他们仿佛化作了星骸意识洪流中的一滴水，正沿着那暗金色的根须，逆流而上，冲向那与秩序光束对撞的湮灭前沿！
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情感碎片，如同狂暴的星河，冲刷着他们的意识：
燃烧的星槎：巨大的、风格古朴的青铜星槎在漆黑的虚空中熊熊燃烧，舰体上布满扭曲的爪痕，无数身披残破青铜甲的修士怒吼着跃入虚空，扑向如潮水般涌来的、由纯粹阴影构成的怪物，灵能光束与阴影吐息交织，血肉与金属碎片纷飞…最终，星槎在刺目的殉爆中化为宇宙尘埃，只有一声悲壮的挽歌在陆九溟识海中回荡：“…归墟无岸…吾等…不渡忘川…守门…至终…”
青铜巨门：一扇巨大到无法形容、镶嵌在冰冷星环之上的青铜巨门缓缓开启一道缝隙。门缝之后，并非黑暗，而是翻滚的、粘稠的、仿佛由无数负面情绪和破碎规则构成的“混沌之海”！仅仅是泄露的一丝气息，就让靠近的星辰瞬间失去光泽，如同被吸干了所有生命力。门缝边缘，无数扭曲的、由阴影构成的利爪正疯狂撕扯着，试图将门彻底打开…
镇守者：一个模糊的、由纯粹星光构成的高大人影，屹立在巨门之前。祂没有面容，只有一双仿佛蕴含无尽星辰的眼眸，平静地注视着门后的混沌。祂手中并无兵器，只是轻轻抬手，指向巨门。无数流淌的星光符文从祂指尖涌出，化作巨大的锁链，缠绕在巨门之上，将那道缝隙死死锁住！但陆九溟清晰地“看”到，构成祂身体的星光，正一丝丝被门缝中溢出的混沌气息侵蚀、污染…
终焉之种：在星槎殉爆、镇守者锁门的最后时刻，一点微弱却坚韧无比的混沌光芒，从星槎核心、从镇守者指尖逸散而出，跨越无垠虚空，最终坠向一片蔚蓝色的星系…那光芒的结构，陆九溟无比熟悉——正是他灵魂深处“天机系统”的雏形！是上个纪元文明最后的火种！
“守门…不渡忘川…”沈青蝉的意识在信息洪流中震颤，冰蓝的剑意与星骸那跨越纪元的守护执念产生了强烈的共鸣。她明白了！这株青铜巨树，这星尘要塞，是上个纪元文明为了镇守那扇通往“混沌之海”（归墟）的巨门而建立的！门后的存在，渴望吞噬一切秩序与存在！而“终焉回响”，正是门后泄露的力量！要塞最终在门后力量的冲击下崩毁，只留下这株以自身为碑、根系却依旧扎根于“门”之伤口（归墟裂缝）的“星骸”！唤醒它，是以自身残骸为祭，再次短暂地“叩响”那扇门，引发某种“回响”，以期干扰甚至重创门后的存在，从而削弱“终焉回响”的力量！
代价，是星骸彻底的湮灭！以及…叩门者可能被门后混沌彻底吞噬！
此刻，陆九溟和沈青蝉的意识，正随着星骸的根须洪流，冲向那道秩序光束，也冲向了那扇被星骸根系叩击的“门”之伤口！
他们“看”到了！
在星骸根须与秩序光束湮灭的最前沿，在无数规则线条崩断、信息乱流狂飙的混沌之地，空间如同破碎的镜面般扭曲！一道细微的、流淌着粘稠灰暗液体的“伤口”——归墟裂缝的本质——隐约浮现！星骸的根须，正不顾一切地将自身承载的文明记忆与悲怆意志，化作最后的冲击，狠狠撞向那道裂缝！试图引发门后的“回响”！
而那道湛蓝的秩序光束，在星骸“混沌”的污染下，其纯粹的秩序结构也出现了裂痕和不稳定！部分逸散的能量，竟然被那归墟裂缝散发的引力捕捉、扭曲，化作一股混乱的、充满破坏性的能量乱流，反冲向裂缝本身！这意外的干扰，似乎让裂缝的流淌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迟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