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2章 霜寂、葬渊与血染的归途(第2页)

 这些巨手无视了“霜寂”残留的迟滞力场，带着撕裂空间、污浊万物的恐怖力量，猛地抓向悬浮于空中的玄女！同时，“葬渊”的核心深处，一股更加深沉、更加古老、仿佛沉淀了无数纪元腐朽的意志，如同苏醒的古神低语，直接在所有意识中响起：

 “秩序…枷锁…终将…腐朽…”

 “玄女…汝之冰封…亦是…归墟之始…”

 “献祭…终焉…归于…永恒…沉眠…”

 这低语带着无法抗拒的诱惑和侵蚀，试图瓦解玄女冰冷的意志，瓦解玄冥卫坚守的战意！甚至连冻结的冰层，都在这低语下加速腐朽，化为飞灰！

 玄女那漠然的表情，第一次出现了一丝极其细微的波动。幽蓝瞳孔中的数据符文流转出现了一瞬间的迟滞和混乱。“枷锁…归墟…沉眠…” 这些词语似乎触动了某些被冰封的、属于沈青蝉的深层记忆，与“玄女”的认知产生了剧烈的冲突。

 一只由腐朽意志凝聚的污秽巨手，抓住了这万分之一秒的迟滞，撕裂了玄女周身自动护体的苍白寒光，带着足以污染神性的恐怖力量，狠狠抓向她的身躯！

 “玄女大人！” 寒戟目眦欲裂！他想要冲上去，却被更多的污秽巨手死死缠住，玄冰战旗的光芒在黑潮中摇摇欲坠！

 千钧一发！

 就在那污秽巨手即将触及玄女素白长袍的瞬间——

 嗤——！！！

 一道微弱却凝练到极致的苍白剑光，如同跨越了时空，从下方激射而至！精准无比地斩在了污秽巨手的手腕之处！

 剑光并非来自玄女，而是来自…斜插在冰面上，那柄布满了裂纹、气息奄奄的霜天剑！剑身嗡鸣，哀鸣中带着最后的决绝！是剑灵！是沈青蝉沉睡在剑中最后的那一丝属于“人”的意志和守护的本能！

 这剑光微弱得可怜，甚至未能斩断巨手，只是让其动作迟滞了微不足道的一瞬！

 然而，就是这一瞬！

 玄女那因低语和记忆冲突而出现混乱的幽蓝瞳孔，猛地锁定了下方冰面上那柄颤鸣的残剑！也锁定了残剑旁边，那个被厚厚玄冰覆盖、气息微弱、却刚刚爆发了最后一丝诡匠之力催动霜天剑护主的…陆九溟！

 时间仿佛被拉长。

 玄女看到了陆九溟被冰封的脸上，那凝固的、因剧痛和透支而扭曲的表情。

 看到了他裸露在冰层外、因强行催动力量而崩裂、正缓缓渗出带着淡淡金辉血液的手臂伤口。

 那金色的血液…诡匠之血…

 嗡——！！！

 玄女的脑海中，如同被投入了一颗精神炸弹！无数破碎的画面、声音、情感洪流，冲破了神性冰封的堤坝，汹涌爆发！

 ——青铜殿冰冷的墙壁上，一枚刻着“修真管理局”徽章的金属牌…

 ——摇晃的列车车厢，窗外是飞速掠过的现代都市霓虹…

 ——古董店里昏黄的灯光，老朝奉油滑的笑脸，一枚沾着铜绿的“大齐通宝”在陆九溟指尖翻转…

 ——酆都鬼市暗拍会上，陆九溟挡在她身前，面对邪修时紧绷的下颌线…

 ——昆仑冰洞中，他指尖触及熵减玉牒时，眼中闪过的坚毅与痛苦…

 ——还有…凌霄基地升降梯井里，他背着她亡命奔逃时，那并不宽阔却异常坚定的后背传来的…温度…

 “陆…九…溟…”

 一个完全不同于“玄女”空灵嗓音的、属于沈青蝉的、带着一丝沙哑和难以置信的颤抖声音，从悬浮于空中的神明口中，艰难地吐出。

 那漠然的、流淌着数据符文的幽蓝眼眸中，冰封万载的神性壁垒，被这汹涌的人性记忆洪流，硬生生凿开了一道裂痕！冰冷的秩序数据流与炽热的情感碎片疯狂交织、冲突！

 “呃啊——！！！”

 玄女（或者说，此刻挣扎于神性与人性之间的沈青蝉）猛地抱住头颅，发出一声痛苦至极的尖啸！那尖啸不再是空灵的音符，而是混合了神性的冰冷与人性的痛苦！她周身的光芒疯狂闪烁、明灭，素白长袍的边缘开始出现扭曲的波动，整个人在空中剧烈地摇晃，如同风中残烛！

 下方，失去了玄女力量压制的“葬渊”，如同挣脱了最后束缚的末日凶兽，发出了更加狂暴的咆哮！那被霜寂抹除的区域瞬间被更加污秽粘稠的黑潮填满！无数污秽巨手放弃了玄女，转而如同贪婪的触须，疯狂地抓向下方因玄女异变而心神剧震、阵型动摇的玄冥卫！

 “结阵！死战！” 寒戟统领的咆哮带着绝望的悲壮！他看到了玄女的痛苦，也看到了“葬渊”的全面反扑！玄冥战旗爆发出最后的光芒，残存的玄冥卫战士发出无声的呐喊，如同扑火的飞蛾，迎向那灭顶的黑潮！

 战场瞬间化为吞噬一切的绞肉机！污秽巨手每一次拍击，都带走数名玄冥卫战士，将他们连同魂火和重甲一起腐化为黑色的尘埃！寒戟统领巨大的身躯被三只巨手同时抓住，重甲发出不堪重负的呻吟，污浊的黑色纹路疯狂蔓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