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13章 方舟倒计时（上）(第2页)
陆九溟更是感觉一股冰冷彻骨、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意念，沿着炼妖壶与自身神魂的联系，逆流而上，狠狠刺入他的识海！脑海中瞬间闪过无数破碎混乱的画面：冰冷的金属囚笼、闪烁着诡异红光的实验仪器、齐墨那张带着狂热和审视的脸、还有自己发出不似人声的绝望嘶吼……这些画面无比真实，带着刺骨的寒意和绝望，疯狂冲击着他的意识防线！
“呃啊！”陆九溟头痛欲裂，炼妖壶差点脱手。是记忆？还是无面引发的因果律倒错制造的幻觉？
“因果律污染！”齐墨的脸色终于变了，不复之前的从容。他左眼的蓝光以前所未有的频率疯狂闪烁，显然在超负荷运算。“他在干扰现实与数据的底层逻辑！启动‘逻辑锚定’协议！最高权限！覆盖所有舰桥系统！”
随着他指令下达，舰桥穹顶、墙壁、地面，无数隐藏的微型发射口瞬间打开。一道道冰冷、纯粹、不蕴含任何情感波动的蓝色数据光束交织成网，精准地覆盖了整个舰桥区域。这光束似乎带着某种“格式化”的力量，那些因因果律扰动而出现的甲骨文、透明化、人脸哀嚎等诡异现象，如同被橡皮擦抹去一般，迅速消退、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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混乱被强行压制，但无面那虚无的身影，在蓝色数据网格的笼罩下，也仅仅是动作出现了一丝极其微小的迟滞。他缓缓“抽回”探向炼妖壶的手臂，那杂音般的声音再次响起，这一次，清晰地在陆九溟脑中回荡，充满了某种洞悉一切的恶意：
“陆九溟……镜像体？容器？还是……连你自己都分不清了？”他的意念如同冰冷的毒蛇，缠绕上陆九溟的思维，“你以为的‘自我’，不过是无数个被筛选、被覆写、被放弃的‘可能性’之一。就像这艘方舟，你以为它在拯救火种？它只是在执行一个早已被注定的格式化程序……而我们，都是被格式化的数据残渣。”
“闭嘴！”沈青蝉的无尘剑再次爆发出刺目的青芒，这一次，剑锋之上流淌的不再是纯粹的灵力，而是无数细密如蚁、不断生灭组合的符文锁链！她双手握剑，以身为轴，整个人化作一道撕裂虚空的青色雷霆，带着玉石俱焚的决绝，再次斩向无面！剑势所及，连那些冰冷的蓝色数据光束都被短暂地排开、湮灭！
“没用的，剑灵。”无面似乎毫不在意那毁灭性的剑光，模糊的身影微微晃动，轻易避开了剑锋最盛之处。他的一只“手”再次抬起，这次的目标，赫然是舰桥穹顶那巨大的全息星图，特别是其中代表着方舟核心能量球体的位置！
“就让这盛大的葬礼，提前开幕吧……”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直沉默旁观的齐墨，眼中那疯狂的蓝光骤然凝固。他猛地抬头，看向舰桥主控台后方一处不起眼的能量监控节点，那里，一个极其微小的、代表着能量流向异常的红色标记，正以不正常的频率闪烁着。
“原来如此……”齐墨的声音冰冷得如同机械，“声东击西？你的目标，从来就不是核心。”
他话音未落，异变再生！
舰桥主控台后方，那片看似坚固、由高强度灵能合金构成的舱壁，毫无征兆地如同水波般荡漾开来。没有爆炸，没有破口，那片金属墙仿佛瞬间失去了“实体”的概念，变得透明、虚无。一个瘦小佝偻、穿着往生会标志性灰色兜帽长袍的身影，如同鬼魅般从这“溶解”的墙壁中一步踏出！
他的动作快得超越了视觉的捕捉，干枯如鸟爪的手中，紧握着一截非金非木、布满螺旋纹路的漆黑尖锥。那尖锥上流淌着令人灵魂颤栗的、极度不祥的幽暗光泽。
没有丝毫停顿，甚至没有看任何人一眼，这佝偻的身影手臂化作一道残影，将那枚散发着终结气息的漆黑尖锥，狠狠刺向主控台后方一个毫不起眼的、闪烁着稳定绿光的能量耦合节点！
那个节点，正是连接方舟核心能量球体与外部昆仑灵脉主抽吸管道的唯一物理接口！是方舟能量系统的“七寸”！
“住手！”陆九溟目眦欲裂，炼妖壶的吸力下意识地转向那佝偻身影。沈青蝉的剑光也强行扭转，试图拦截。
太迟了！
噗嗤！
一声轻响，如同热刀刺入凝固的油脂。
那枚漆黑尖锥精准无比地贯入了能量耦合节点！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被按下了暂停键。
紧接着——
轰隆！！！
无法形容的恐怖巨响，并非来自声音，而是直接作用于灵魂层面的剧震！整个昆仑方舟，这艘凝聚了人类修真与科技最高结晶的庞然大物，如同被无形的巨锤狠狠砸中，猛地向上、向左、向右、向下……疯狂地、不规则地剧震！舰桥内，所有未被固定的物体瞬间被抛飞、撞碎。坚硬的合金地板如同被揉皱的纸片般扭曲、撕裂、拱起！
刺眼到足以灼伤视网膜的、混杂着毁灭性能量的惨白色光芒，从那个被刺穿的节点处，如同失控的洪流般喷薄爆发！瞬间吞噬了那个佝偻的往生会成员，将他连同那枚尖锥一起汽化！光芒如同贪婪的巨兽，沿着能量管道和灵能线路，向着四面八方、向着方舟的每一个角落、向着那悬浮在舰桥中心的巨大能量核心，疯狂蔓延、反噬！
核心能量球体，那维系着方舟存在、维系着三百万火种希望的“小太阳”，在这狂暴的能量反噬冲击下，表面瞬间布满了蛛网般的裂纹！璀璨的光芒急剧黯淡、闪烁、明灭不定！球体内部，那些代表着“船票”的光点，如同被狂风吹袭的烛火，成片成片地、无声无息地熄灭、消失！
“不——！”齐墨发出野兽般的嘶吼，左眼的蓝光彻底熄灭，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混乱的血丝。他赖以生存的机械化修真核心，在这毁灭性的能量冲击和因果律紊乱的双重打击下，显然也受到了重创。
“核心过载！灵网同化加速！能量核心即将崩溃！方舟结构完整性丧失百分之四十！重复，结构完整性丧失百分之四十！”刺耳的警报声混合着系统崩溃的电子悲鸣，响彻整个舰桥，也如同丧钟，敲在每一个幸存者的心头。
灭顶之灾，在所有人猝不及防的瞬间，降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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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九溟被狂暴的能量乱流狠狠掀飞，后背重重撞在扭曲变形的舱壁上，喉头一甜，鲜血涌出。炼妖壶脱手飞出，在空中翻滚，壶身上流转的温润光泽在周围毁灭性的惨白光芒下显得如此微弱。他艰难地抬起头，透过被能量风暴撕扯得模糊扭曲的空气，看向舰桥中央。
那巨大的能量球体，曾经象征着人类最后希望的“小太阳”，此刻就像一个布满裂纹的、即将爆裂的琉璃巨蛋。裂纹中透出的不再是温暖的灵光，而是毁灭性的惨白和死寂的幽蓝——那是失控的昆仑灵脉之力与入侵的“灵气极寒”锋面提前交汇的死亡色彩！球体内部，代表着“船票”的光点如同风中残烛，正以恐怖的速度大片大片地熄灭、湮灭，每一次熄灭都意味着一个被选中的“火种”在无声无息中彻底消失。
绝望如同冰冷的潮水，瞬间淹没了舰桥残存的幸存者。操作员的惨叫、仪器爆裂的轰鸣、金属结构不堪重负的呻吟……所有声音都汇聚成一片绝望的喧嚣。
沈青蝉拄着无尘剑，半跪在扭曲的金属地板上，一缕鲜血从她紧抿的嘴角蜿蜒而下，滴落在剑身古朴的纹路上，瞬间被那冰冷的金属吸收，剑身发出低微的、哀鸣般的震颤。她抬头，看向那布满裂纹的核心球体，又看向悬浮于球体前方，在毁灭风暴中依旧显得模糊不清的无面。那千年沉寂的剑灵之躯，似乎也在微微颤抖，并非恐惧，而是愤怒，一种对宿命、对毁灭本身的无边愤怒。
“火种？”无面那由无数杂音叠加而成的意念再次在所有人的意识中响起，这一次，充满了不加掩饰的嘲弄与快意，“看啊，这就是你们精心挑选的‘火种’！在真正的终焉面前，脆弱得如同风中尘埃。挣扎吧，哀嚎吧，在绝望中品味这最后的真实，然后……归于永恒的虚无。这才是唯一的归宿。”他模糊的身影在肆虐的能量风暴中微微舒展，仿佛在享受这毁灭的交响曲。
“归宿？”一个苍老却异常清晰的声音，压过了所有的喧嚣。是老朝奉。
他不知何时已从舰桥角落站起，布满灰尘和刮痕的旧长衫在能量乱流中猎猎作响。他那枚被掷出后嵌在扭曲舱壁上的古老罗盘，此刻正发出前所未有的、急促到几乎要碎裂的嗡鸣。罗盘的指针不再是摇摆，而是疯狂地原地旋转，盘面上那些玄奥的符文如同被点燃的星辰，次第爆发出刺目的金光！金光并非向外扩散，反而如同有生命般向内收缩、凝聚，在老朝奉干枯的双手之间，形成一个急速旋转、不断向内塌缩的金色漩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