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7章 构芽·镇声(第2页)

 老汉“咦”了声,往前挪了两步,眯着眼看:“怪了……老纸匠前年来过,说这构树籽得沾着合气才能活,你这籽儿咋……”话没说完,又咳了起来,咳得腰都弯了,“他还说,字离了人记,就像树离了土,活不成……你看街那头的学堂,连‘学’字匾额都让娃子们抠得没影了。”

 吴仙顺着他指的方向望,街尾果然有座矮屋,屋檐下的匾额只剩个木框,框上还留着几道指甲抠的印子。\t*i^a\n*l,a,i.s,k/.?c.o?m¢他握着念归幡往那边走,幡尖的光越来越暗,到了匾额下时,竟几乎要灭了——是字灵散得太厉害,连幡都引不动了。

 “前几年还有娃子来认字,”老汉跟在后面絮叨,“后来镇上的人走的走、迁的迁,就剩我们几个老的。娃子们跟着爹娘去了城里,城里不用拓字,也不用石笔写字,说有那会亮的板子,字在上面一闪就没……谁还记着‘学’字该怎么写哟。”

 吴仙蹲下身,摸了摸匾额框下的土。土硬得像块石,他把阿芷给的草叶掏出来,轻轻往土上按。草叶沾着续字崖的灵气,刚挨上土,土就簌簌落了点碎末,露出底下埋着的半块残碑——是块被敲碎的“学”字碑,碑上的“子”部还在,笔画里凝着点极淡的光,像快熄的火星。

 “这碑是当年陈老头刻的,”老汉叹了口气,“娃子们认字认对了,就往碑上描一笔,描得碑都发亮……后来没人描了,风一吹,雨一淋,就裂了,让人当碎石头埋了。”

 吴仙把草叶放在残碑上,又从袖袋里摸出几颗构树籽,围着碑埋了圈。刚埋好,远处忽然传来“咚”的一声,是镇口的老槐树在晃——先前蔫着的枝桠竟颤了颤,落下几片干叶,叶上沾着点极细的光,往残碑这边飘。

 “是树在递气呢。”吴仙望着老槐树笑了笑。念归幡突然往上飘了飘,幡面映出片流动的影:是忘字滩的“耜”字碑在冒芽,续字崖的“续”字光在淌,连藏字窟聚字台的新叶都晃了晃——原来字灵是通着的,续字崖的字安了家,就把暖往这边递了。

 埋籽的土开始松活,构树芽钻得更快了,嫩茎缠上残碑的“子”部,芽尖蹭着碑面的光,竟把“学”字缺的“宀”部慢慢“描”了出来——不是刻的,是芽尖凝的灵气,绿莹莹的,软乎乎的。那缩在木牌里的“拓”字灵也飘了过来,围着新描的“学”字转了转,转着转着,竟也亮了些,连木牌上的裂缝都浅了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