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丝诏强势

第73章 鸳鸯之珏合·暗闸且洞开(第2页)

 沈知意快步上前,发现柳三娘僵直的食指正指着自己左耳。

 银簪挑开耳道,滚出粒裹着蜡衣的盐丸。

 捏碎蜡壳后,半张染血的丝帛在雨中舒展……

 "契约上的保人印章...接下的我不知道"

 陆云袖的刀鞘重重砸在青石板上。

 "是家父的私章。"

 暴雨中传来马蹄踏浪声。

 二十匹鞍鞯缀银铃的快马破开雨幕,马上骑士皆着刑部皂衣。

 为首的独眼男子抛来卷铁链捆扎的文书,锁扣纹样与阿菱的银锁如出一辙。

 "沈姑娘要找的第三十七号库房。"

 独眼人甩动马鞭指向江心。

 "就在这新闸底座的暗格里。"

 沈知意扯动淬银线织成的暗渠图,整张图纸突然在水雾中绷直。

 银线交织处渗出淡紫色的汁液,渐渐显出新闸结构的薄弱点。

 阿菱突然将银锁卡进某处节点,江底顿时传来沉闷的机械转动声。

 "是排水闸的暗门!"

 赵四指的声音突然从礁石后传来,老盐工官袍尽湿,手中握着半截断裂的玉带钩。

 "当年杨显之就是在这里..."

 他忽然踉跄倒地,后心插着柄刻有孔雀纹的短刃。

 陆云袖的刀锋架在独眼人颈侧:"刑部的人来得倒快。这是谁的人?"

 "不快些,怎么赶得上陆大人灭口?"

 独眼人冷笑。

 "令尊陆侍郎在会审前暴毙,尸首可还停在刑部冰窖。"

 沈知意突然拽过阿菱,女童腕间的银锁不知何时已套在她自己手上。

 锁芯弹开的刹那,淬银线如毒蛇般缠住独眼人的脖颈。

 陆云袖的刀锋顺势划过,斩断的银线里竟飘出泛黄的纸屑。

 "是令尊最后半页手札。"

 沈知意接住纸屑。

 "上面写着'银线缠足,孔雀开屏'。"

 江底突然炸开巨响,新闸底座裂出丈许宽的缝隙。

 浑浊的江水中浮起二十口铁皮箱,箱面牡丹纹与漕船上的如出一辙。

 阿菱用银锁撬开最近的口箱子,里面整齐码放着的竟是裹着盐壳的河工名牌。

 "都来了,不知道皇子们的人在哪里呢?。"

 沈知意抚过名牌上的刻痕。

 "每个名字都对应着背后的人"

 陆云袖突然感觉背后的箭伤在隐隐作痛。

 "三年前那支冷箭..."

 她踉跄着扶住闸柱。

 "原是家父派人灭口。"

 哑女突然发出凄厉长啸,抱起柳三娘的尸体跃入江中。

 血水翻涌处浮起大股淬银线。

 沈知意看着这一切。

 "陆侍郎的私章掺了砒霜和倭寇的毒药。"

 独眼人捂着脖颈伤口冷笑,"盖印之人必会沾毒。"

 暴雨骤歇,残阳从云缝中刺出血色光芒。

 阿菱蹲在闸顶拼接最后半块玉珏,缺口处的孔雀尾翎突然弹起,露出暗藏的金箔密信。

 女童对着夕阳念道:"三更灯火五更鸡,正是银线噬骨时..."

 沈知意猛然转头,见陆云袖官袍下的淬银线正缓缓收紧。

 赵四指临死前抛出的蜡丸在她掌心碎裂,裹盐的密信上只有八个血字:孔雀东南飞,五里一徘徊。

 江对岸突然亮起数百支火把,新任河道总督的仪仗踏着血泊而来。

 沈知意将最后半页手札系在镇魂铃上,望着阿菱说:"你该去京城看看刑部的冰窖了。"

 女童解开银锁,二十枚刻着"冤"字的顶针滚落江面。

 淬银线在暮色中最后一次震颤,将未尽的秘密织入滚滚江涛。

 江风卷着盐粒拍在青砖上,沈知意弯腰拾起阿菱脚边的顶针。

 女童腕间银锁不知何时缠上了陆云袖的刀穗,在暮色中泛着冷光。

 "沈姑娘当真要让刑部冰窖?"

 新任河道总督的皂靴碾过赵四指的断刃。

 "那里存的可不是死人。"

 沈知意将顶针按在闸门铜钉上,铜锈簌簌剥落处显出道细缝。

 阿菱突然将银锁卡进缝隙,整扇闸门轰然洞开,腥臭的江水挟裹着盐晶喷涌而出。

 二十具缠着淬银线的白骨随浪翻涌,每具骸骨的指骨都套着半截顶针。

 "知意。阿姐有不得而知的苦衷。"

 陆云袖的刀尖挑起一具骸骨。

 新任总督忽然击掌,随从抬上口裹盐麻袋。

 麻袋割开时霉米倾泻,米粒间混着的淬银线遇风即燃,在空中拼成工部库房格局图。

 阿菱追着火星子跑,女童的银锁擦过青砖,刮下的碎屑竟与霉米中的盐渣同色。

 "总督大人好手段。"

 沈知意捻起盐渣对光细看。

 "用官仓陈米做淬银线的淬火料,难怪当年杨显之要改漕运路线。"

 江对岸突然传来三声梆子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