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丝诏强势

第80章 蚕死丝尽日·真相出绣时(第3页)

 正是知意独创的双面异色绣法。

 染坊深处传来织梭落地的脆响。

 沈砚劈开三重素纱屏风,见沈知意正跪坐在染池边。

 她手中金剪绞断的却不是丝线,而是二十年前工部贪墨案的原始账本。

 池中血水翻涌,浮起的绣样竟拼出父亲临终前三日,在病榻上反复描画的诡异符文。

 "阿兄可知这池子通向何处?"

 知意突然将染红的指尖按上眉心。

 "你每旬来取的新袍,浸的都是刑部死囚的血。"

 裴衍之的刀鞘击碎窗棂,晨光漏进染池的刹那,七百个血色符文突然游动起来。

 沈砚看清那根本不是符咒,而是用琉球文字书写的买卖契约。

 落款处赫然盖着二十年前已故绣庄主人的私印。

 "云姨没有疯。"

 知意突然打开图:"前年,她在染池边撞见父亲与琉球使者密谈,当夜就被做成了人烛。"

 沈砚的剑尖突然颤抖。

 他想起儿时总给自己糖吃的云娘子,正是从那年冬天开始不再开口说话,整日对着染缸刺绣。

 原来她绣的不是花样,而是用暗线记录每笔黑银流向。

 染池底部传来机械转动声。

 沈砚捞起正在下沉的绣绷,见白绢上赫然是父亲笔迹:"云缕绣庄购丝七百斤,实收三百。"

 血迹在"三百"处晕开,渐渐显出新任绣庄掌柜的名字。

 正是裴衍之腰间牙牌刻着的"陆九"。

 "沈小姐漏算了这个。"

 裴衍之突然抛来半枚玉珏,与沈砚怀中那枚严丝合缝。

 "当年云娘子被割喉前,往知意襁褓里塞了这个。"

 玉珏内壁的刻痕在血光中浮动,竟是工部与绣庄往来的密账。

 沈砚的指甲抠进刻痕,突然触到知意幼时换牙咬出的凹坑。

 原来这玉珏早被她当磨牙棒藏了十年。

 绣庄地砖突然塌陷,七百匹素帛如白练腾空。

 沈知意拽住最近的白练翻身跃上房梁,发间银簪刮落的金粉在晨光里拼成父亲绝笔:

 "蚕死丝尽日,真相出绣时。"

 裴衍之的刀锋劈向承重柱的刹那,沈砚终于看清柱身缠绕的不是雕花,而是用金线绣的《河防十戒》。

 知意独创的盘金绣法里,每隔三寸就藏着个工部官员的名字。

 "阿兄看这里!"

 知意突然割断腕间银锁,磁石吸住东墙的织梭。

 染池底部轰然中开,露出二十口贴着刑部封条的铁箱。

 每口箱内都整齐码着绣娘们临终前绣下的血书。

 沈砚接住飘落的半幅绣帕,帕角"云缕"二字突然遇血化开,显出新任工部尚书的名字。

 正是三日前,在朝堂上痛陈新闸急需修缮的那位"清流"。

 晨钟穿透染坊雾气时,七百架织机突然自燃。

 沈知意在火光中抛出个香囊,金线在空中显出新剖蚕茧的形状。

 "阿兄可还记得,父亲书房那盆永远不结茧的春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