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丝诏强势

第88章 ?江风卷波浪· 七窍玲珑机(第2页)

 暗格内壁的鱼鳞甲突然脱落,露出后面整墙的铜镜。

 沈知意冰弦擦过镜面,折射的光束竟在对面石壁拼出幅织机图样。

 陆云袖抚过榫卯结构的标注,突然握紧银镯:"这是云缕绣庄的镇庄之宝,七窍玲珑机。"

 石壁轰然中开,涌出的霉气里混着龙涎香。

 沈知意银梭挑开蛛网,见密室中央的青铜机上缠着半匹未完成的云锦。

 月光透过气孔照在锦面,浮起的暗纹竟是玉牒库的布局图。

 "难怪东厂要灭口。"

 陆云袖用刀尖挑起织梭。

 "用天蚕丝混着金箔织皇族秘辛..."

 墙角陶瓮突然炸裂。

 窜出的不是毒虫,而是成卷的桑皮纸。

 沈知意展开最上面那张,朱批的"蚕桑济世"四字在月光下渗出墨绿。

 竟是混入海藻汁的御墨。

 "陛下要遮掩的不是海防图。而是秘闻"

 她指尖轻触未干的墨迹。

 "二十年前太子妃诞下的到底是,严小公子也在说?..."

 破空声打断了低语。

 三支鸣镝箭钉入织机,箭尾拴着的火药筒开始滋滋冒烟。

 陆云袖劈手夺过织梭插入地面机关,整座密室突然倾斜。

 沈知意抓住飞散的桑皮纸,在塌陷瞬间瞥见纸背的暗记。

 正是云姨生前绣在手帕上的浪花纹。

 江水倒灌进密室时,青铜织机沉入漩涡。

 沈知意被激流推着撞向暗礁,手中攥着的桑皮纸突然遇水显影:泛黄的纸面上,太子妃怀抱婴孩的画像正被浪花纹缓缓吞噬。

 血色蚕茧再次漂满江面时,晨雾中传来摇橹声。

 老艄公的斗笠压得很低,船头摆着的桑皮灯笼却崭新如初。

 沈知意攀住船舷的瞬间,看见老者虎口处褪色的刺青。

 正是二十年前护送贡船的水师印记。

 灯笼突然自燃,灰烬里露出一枚金镶玉的东厂腰牌。

 老者竹篙轻点,腰牌裂成两半,藏在其中的半片桑叶飘落江心。

 叶脉间的朱砂小楷渐渐清晰,写的是泉州港某个早已废弃的码头番号。

 江风卷起未燃尽的桑皮纸,残片上的浪花纹突然与朝霞融为一体。

 沈知意望着渐渐显形的海岸线,突然明白云姨临终前那句"蚕醒之时"的真正含义

 这整条运河,原就是先帝织就的一张捕龙网。

 江鸥掠过桅杆的刹那,老者竹篙突然横拍水面。

 藏在水下的铁链应声而起,绞住沈知意腰间冰弦。

 陆云袖银镯疾旋,钢线切断铁链的瞬间,船尾暗格弹出一方鎏金匣。

 "沈姑娘可识此物?"

 老者嗓音沙哑如锈刀刮石。

 鎏金匣盖滑开的刹那,沈知意看见匣中摆着半枚褪色的玉扣。

 暗流突然湍急。

 船底传来木料断裂声,沈知意反手将银梭钉入舱板。

 裂缝处涌出的不是江水,而是浸泡药水的毒液。

 遇空气自燃的茧丝在甲板蔓延。

 "云州沈氏..."

 陆云袖挥袖扑灭火苗。

 "原来令尊是二十年前被流放的司礼监少卿。"

 老者突然摘下斗笠,左颊的黥印在晨光中泛青:"当年奉命销毁玉牒的,可不只是东厂。"

 "太子妃诞下的龙孙,需要两副玉牒来藏。"

 沈知意银梭突然指向他咽喉:"所以云姨绣的不是海防图,是皇室血脉的凭证?"

 江风卷起残存的蚕茧,血色丝絮在桅杆间飘摇。

 老者从怀中掏出半片玉佩,玉佩纹路与沈知意身上的一块可以凑成一对:"姑娘可知当年为何独留你性命?这身织锦的功夫...你小小年纪就功夫如此了的"

 破浪声打断话语。

 五艘苍山船呈合围之势逼近,桅杆悬着的却不是战旗,而是成串的琉璃灯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