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3章 劝说成功(第2页)
“他带走了她,但留下了这些。”周凡分析道,“他在挑衅我们。”
回到车上,郑德荣看着那个符号的照片,眉头紧锁:“他不是随意选择的受害者。三年前的,现在的,都是城东区的公共服务人员——一个是社区义工,一个是图书管理员。”
“他在报复社会?”李薇问。
“不,比那更复杂。”郑德荣摇头,“他有明确的目标选择标准,他在完成某种‘收集’。”
就在这时,周凡的电话响了。接完电话,他的脸色变得苍白:“郑哥,医院来的电话,之前抢救的那个受害者……在他的衣物夹层里发现了这个。”
照片传过来,是一张小小的卡片,上面印着同样的符号——圆圈加倒三角。
“这不是案发后留下的,”周凡的声音颤抖,“是案发前就有的。郑哥,他在标记他的目标。”
所有线索都指向一个令人不寒而栗的结论:嫌疑人有一个明确的受害者名单,而他的行动远未结束。
回到警局,郑德荣立即召集全员开会。
“我们面对的不仅是个杀人犯,还是个沉浸在自己游戏中的疯子。”郑德荣站在白板前,上面已经贴满了受害者照片、线索和时间线,“他认为自己比我们聪明,享受这种猫鼠游戏。”
周凡举手:“郑哥,我觉得我们应该利用他这种心理。他不是想玩吗?我们就陪他玩。”
“什么意思?”
“他留下符号,就是在给我们传递信息。我们何不通过媒体释放一些模糊信息,让他觉得我们正在接近,但又没完全抓住核心?这种人自信过度,会忍不住给我们更多‘提示’。”
李薇补充道:“同时我们可以重点排查有三年前那起案件报道的旧报纸或资料的借阅记录。如果他真的在研究那起案件,可能会留下痕迹。”
郑德荣思考片刻,点了点头:“周凡,你去联系媒体部门,准备释放信息。李薇,带人去图书馆,调取所有相关借阅记录。王涛,重新审查三年前的案件证据,特别是那些当时觉得不重要而搁置的线索。”
众人领命而去。郑德荣走到窗前,望着窗外渐渐亮起的天色。在这个岗位上二十多年,他深知最危险的罪犯不是那些冲动行凶的,而是这种有耐心、有计划的疯子。他们不被理解,渴望被认可,最终通过犯罪来证明自己的“价值”。
劝说团队成员振作只是第一步,现在,他们需要劝说那个隐藏在暗处的疯子走出来,暴露在阳光下。
城东图书馆的档案室里,李薇和两名同事已经连续工作了六个小时。灰尘让她的过敏症又犯了,连打了好几个喷嚏,但她手上的动作丝毫没有减慢。
“李姐,这里有发现。”年轻的警员小陈喊道,“去年十月的旧报纸借阅记录,有人特别调取了三年前那起案件的所有相关报道。”
李薇立刻走过去。记录显示,借阅者登记的姓名是“赵明”,联系地址是城东区解放路123号。经过核实,这个地址是假的,电话号码也是空号。
“解放路123号……”李薇喃喃道,“这不是那个即将拆迁的老厂区吗?”
她立即打电话向郑德荣汇报。
与此同时,周凡正在市局新闻科与负责人沟通。经过慎重考虑,他们决定在当晚的都市新闻中插入一条简短消息:“警方近期在城东区系列案件调查中取得重大进展,已锁定关键嫌疑人,不日将实施抓捕。”
消息故意模糊,但足够让知情者心神不宁。
晚上八点,全组人员集中在会议室,等待着可能的反应。郑德荣注意到周凡不时揉着肋骨处,脸色不太好。
“周凡,你去医务室看看,别硬撑。”
周凡摇头:“郑哥,我没事。这种时候我必须在场。”
晚上九点十七分,技侦部门的电话来了:“目标号码有动静了,刚刚发送了一条短信。”
短信内容很短:“游戏升级。第三个。”
附加的是一张照片——昏暗的光线下,一个女子被绑在椅子上,嘴上贴着胶带,眼神充满恐惧。正是失踪的图书管理员。
背景中隐约可见一个标志:东风机床厂。
“是老厂区!”李薇惊呼,“解放路123号就是东风机床厂的旧地址。”
行动小组立即集结出发。夜色中,警车悄无声息地驶向城东老工业区。
东风机床厂已经废弃多年,厂区空旷而黑暗。郑德荣将队员分成三组,从不同方向潜入。
周凡跟随郑德荣从正门进入,他们的脚步声在空旷的厂房里回荡。手电筒的光束划过锈迹斑斑的机器,像一把把利剑刺破黑暗。
在中央车间的一台老机床旁,他们发现了照片中的椅子——但人已经不在了,只留下一段割断的绳子和地上用粉笔画的那个符号。
“他料到我们会来。”周凡低声道。
郑德荣环顾四周,突然举起手示意安静。远处传来细微的滴水声。
循着声音,他们来到车间的配电室。推开门,眼前的景象让所有人都倒吸一口冷气——失踪的图书管理员被绑在椅子上,嘴上仍然贴着胶带,但还活着。而她身旁的定时装置上,红色数字正一秒秒减少:00:05:00。
只有五分钟。
拆弹专家迅速上前检查,脸色顿时变得凝重:“这不是普通的爆炸装置,有多重触发机制,强行拆卸会立即引爆。”
郑德荣的目光在房间里扫视,最后定格在通风管道口:“周凡,你个子小,能不能从那里出去?”
周凡点头,在同事的帮助下爬进通风管道。管道狭窄而黑暗,他的肋骨疼得钻心,但仍咬牙前进。
管道通向另一个房间,从通风口往下看,周凡正好能看到配电室的全景。而在那个房间的角落里,一个黑影正静静地站着,观察着这一切。
是嫌疑人。他戴着连帽衫,看不清脸,但手臂上的蝎子纹身清晰可见。
周凡屏住呼吸,通过耳麦低声报告:“郑哥,他在我
“不要轻举妄动,等待支援。”
但就在这一刻,嫌疑人突然抬头,正好与周凡的目光相遇。他笑了,抬手做了一个开枪的手势,然后转身就跑。周凡来不及多想,跳下通风口追了上去。两人在黑暗的厂房中奔跑,机器的阴影如怪兽般扑面而来。
在一个转角处,嫌疑人突然消失。周凡停下脚步,警惕地环顾四周。
“我知道你,小警察。”声音从黑暗中传来,“肋骨还疼吗?”
周凡握紧手枪:“投降吧,你无路可逃了。”
笑声在空旷的厂房中回荡:“你真的以为我在逃吗?”
突然,周凡身后的铁门轰然关闭。与此同时,耳麦里传来郑德荣的声音:“周凡,爆炸装置是假的,只是个计时器。他的目标是你!”
灯光瞬间亮起,周凡发现自己站在一个布置奇特的房间里。墙上贴满了案件报道、现场照片和警员资料——其中包括他自己的照片。
嫌疑人从阴影中走出来,摘下帽子,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脸。
“三年前,你们冤枉了我哥哥。”他的声音平静得可怕,“他死在拘留所里,连申辩的机会都没有。而你们这些警察,谁也不在乎。”
周凡想起来了。三年前那起案件,确实有个嫌疑人在拘留期间突发心脏病死亡。后来证明他与案件无关,但警方因为证据不足一直没有正式澄清。
“我哥哥是个老实人,一辈子没做过坏事。就因为住在案发现场附近,就被你们当成凶手。”男人的眼睛布满血丝,“我要让你们也尝尝被冤枉的滋味。我要让你们眼睁睁看着无辜的人受害,却无能为力。”
周凡缓缓放下枪:“我很抱歉你哥哥的事。但那不是我们组经手的案子,这些受害者更是无辜的。”
“无辜?”男人大笑,“这世界上谁是无辜的?我哥哥不无辜吗?”
“正因为如此,你更不应该重复同样的错误。”周凡的声音很平静,“你哥哥如果知道你这样,他会怎么想?”
男人的表情有瞬间的动摇,但很快又变得狰狞:“你懂什么?!”
“我懂失去亲人的痛苦。”周凡慢慢向前一步,“我十二岁时,姐姐被抢劫犯杀害。那个犯人至今没有抓到。我当警察,就是为了不让更多人经历这种痛苦。”
这是周凡从未向组里人提起的往事。连通过耳麦听到这一切的郑德荣都愣住了。
男人盯着周凡,眼神复杂。
“复仇不会带来平静。”周凡继续向前,“只会让痛苦延续。放下吧,为了你哥哥的记忆。”
男人的手在颤抖。就在这时,郑德荣带着队员冲了进来。男人没有反抗,任由警方给他戴上手铐。
在被带走前,他回头看了周凡一眼:“我哥哥叫赵亮。记得这个名字。”
周凡点头:“我会记住的。”
案件告破后的第二天,重案六组办公室恢复了往日的秩序。阳光透过百叶窗,在桌面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周凡的肋骨重新包扎过,此刻正专注地写结案报告。李薇桌上的那盒巧克力已经打开,和大家一起分享。
郑德荣从办公室走出来,手里拿着一份文件:“周凡,你姐姐的案子,我请档案室的同事调出来了。虽然过了追诉期,但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重新审视证据。”
周凡愣住了,眼睛微微发红:“郑哥,我……”
“我们是一家人。”郑德荣拍拍他的肩膀,“家人就是要互相扶持。”
李薇的手机响起,她接听后脸上露出笑容:“我儿子退烧了。今晚我老公说要请大家吃饭,感谢各位照顾我。”
办公室里响起一阵欢呼声。
郑德荣看着这一幕,欣慰地笑了。劝说成功——不仅仅是说服周凡振作,也不仅仅是说服嫌疑人投降,更是他们彼此之间建立的信任与理解。在这个与黑暗打交道的职业里,这种人与人之间的光亮,才是最有力的武器。
窗外,城市依旧车水马龙,罪恶与善良在不同的角落同时上演。但只要还有人在乎,还有人为正义而战,光明就永远不会被黑暗吞噬。
郑德荣端起已经凉了的茶,轻轻抿了一口。路还很长,但只要这个团队在,就没有跨不过的坎。劝说成功的意义,就在于让每个人都明白——你从不孤单。
郑德荣的话像一块投入平静湖面的石子,在周凡心中漾开层层涟漪。他望着组长手中那份泛黄的档案袋,喉头哽咽,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办公室里原本因为破案而略显轻松的气氛,也因这突如其来的转折而变得深沉。
“郑哥,我……”周凡的声音有些沙哑,“这案子已经过去十五年了。”
“正义没有时效。”郑德荣将档案放在周凡桌上,手指轻轻点了点封面上的案件编号,“我昨晚翻看了你入职时的档案,注意到了你亲属栏里的信息。后来又联系了你原单位的老领导,确认了这件事。”
李薇默默地将一杯温水推到周凡面前,王涛则拍了拍他的肩膀,什么都没说,却又像什么都说了。
周凡深吸一口气,颤抖着手打开档案袋。里面是几份已经泛黄的询问笔录、现场照片和法医报告。照片上,一个扎着马尾辫的少女倒在血泊中,那双与周凡极为相似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写满了惊恐与不解。
“我姐姐周悦,遇害时刚满十八岁。”周凡的声音很轻,仿佛怕惊扰了照片中的人,“那天晚上她下晚自习回家,在离家不到五百米的小巷里遇害。书包被翻过,但她钱包里的钱一分没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