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7章 传承盛景,偏见尽消(第3页)
萧云天刚要开口,戏台方向突然传来清越的磬音。
二十八个系着靛青围裙的学徒列队而出,每人掌中托着件新烧的瓷器。
走在最后的圆脸少年突然踉跄,怀中那个两尺高的霁蓝胆瓶眼看要坠地——斜刺里飞来半截湘妃竹杖,轻轻巧巧将瓷瓶挑回原处。
"张家窑场的'游龙惊鸿'手法,倒让你这猴崽子练成了。"张老艺人捻着白须从影壁后转出,杖头还粘着片孔雀蓝釉。
躲在廊柱阴影里的灰衣人见状转身欲走,却被郭启甩出的银票拦住去路。
"陈掌柜的辰砂釉配方着实精妙。"萧云天踱到灰衣人跟前,指尖捏着片泛紫光的瓷片,"只是下次雇人仿制《天工图志》,记得别找城南那个连瘦金体都描不利索的穷秀才。"
灰衣人袖中滑出半块鎏金怀表,表盖上"甲"字徽记在暮色中一闪即逝。
河心突然炸开朵翡翠色的烟花,映得他额角细汗如星子闪烁。
远处画舫上传来苏杭绣娘新谱的《百鸟朝凤》,衬得他拂袖而去的背影愈发仓皇。
七日后,当第一缕晨光吻上窑顶的嘲风脊兽时,李赞助人带着十二辆装裱考究的马车堵住了巷口。
郭启蹲在屋脊上数钱箱,突然瞥见领头那匹枣红马额间缀着枚眼熟的翡翠蟾蜍。
"王老先生把毕生藏画都捐了?"萧云天掀开某只鎏金藤箱,指尖拂过整摞泛黄的《匠魂赋》真迹。
最底层木匣里,静静躺着方沾染墨香的鸡血石印——正是王评论家用了四十年的"观妙"私章。
暮春的风裹着槐花香漫过庭院时,二十八个学徒的结业作品展惊动了整条朱雀大街。
曾经空荡的西厢房如今摆满描金漆架,最显眼处供着尊三尺高的雨过天青釉观音像。
郭启说那眉眼像极了萧云天,惹得来送绣样的苏杭娘子们躲在屏风后吃吃地笑。
这日傍晚,萧云天正在核对下月巡展的货单,忽见郭启攥着个玄铁匣子冲进书房。
匣面浮雕刻着九重牡丹缠金丝,锁眼处嵌着枚会转动的琉璃八卦盘。
"方才有个戴青铜面具的小厮扔在门房。"郭启边说边用匕首撬开机关,"说是给'破云见月之人'的..."
匣中静静躺着的素笺无字,只在角落印着枚朱砂勾勒的飞燕衔花印。
那燕子翅膀的弧度,竟与萧云天上月为霓裳阁重绘的《霓裳羽衣谱》分毫不差。
窗外忽有夜风穿廊而过,卷起案头未干的画稿,露出半幅残缺的西域石窟飞天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