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 旧部末路,工人归心(第2页)
有个满脸煤灰的汉子突然扔了武器,他婆娘上个月刚死在私矿塌方的煤窑里。
当第七个矿工跪倒在冒着青烟的硫磺粉末里时,刘矿主旧部抓起供桌上的铜香炉砸向窗棂。
他腰间缠着的牛皮索刚勾住崖边老松,郭启的刀鞘已经砸在他后颈要穴上。
萧云天弯腰捡起半片带血的黄符纸,上面被火油污损的地契编号,正与王潜马车上的"贡"字旗编号吻合。
山风卷着硫磺余烬掠过他渗血的虎口,三十架水车仍在溪流上忠实地划着金线。
碉楼下的空地上,张技术工人蹲在中毒的年轻矿工跟前,用挖矿石的鹤嘴锄小心挑出铁蒺藜。
当他抬头看见萧云天把解药瓷瓶抛过来时,沾着煤灰的手指在裤腿上蹭了三回才敢接。
"让王潜的马车进来。"萧云天扯断被火箭烧焦的袖口,露出小臂上还在渗血的擦伤,"带着贡字旗的银钱,就该用在治伤熬药的正途上。"
郭启把捆成粽子的刘矿主旧部扔上马背时,发现萧云天正盯着京城方向发呆。
官道尽头腾起的烟尘还未散尽,像极了今晨被火舌吞没的洒金笺上未写完的半句话。
硝烟散尽的矿场上,萧云天解开浸透溪水的披风。
二十三个亲信倚在崖壁下包扎伤口,被硫磺灼红的指尖捏着止血药粉微微发颤。
郭启拎着水囊挨个给人冲洗伤口,玄铁令牌上沾着的桐油在日头下泛着乌光。
"东巷陈记的跌打酒,管够。"萧云天踹开碉楼里歪倒的檀木箱,三十坛封着红布的陶罐骨碌碌滚到空地上。
有个脸上带疤的亲信刚拍开泥封就笑了:"这不是去年端了漕帮窝点时缴的?"
张技术工人握着解药瓷瓶的手顿了顿,他身后三十多个矿工正盯着崖边那排捆成粽子的旧部。
当郭启把盖着血手印的供词拍在矿石堆上时,有个老矿工突然跪下来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他儿子就是被私矿塌方活埋的。
王潜的八辆银车碾过满地铁蒺藜时,车辕上挂着的铜铃惊飞了崖顶的鹞鹰。
萧云天抓起两锭官银抛给正在煎药的伙夫:"去城里请仁心堂的大夫,余钱买三十斤猪骨炖汤。"
暮色爬上矿场东墙时,萧云天蹲在溪边磨匕首。
刀刃划过青石的声响惊得郭启猛地睁眼,他守夜时总握着那柄砍出豁口的钢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