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交界隧道的洞口(第3页)

后来,他再没和霍飓讲过话,直到那人拦住了他去洗碗的动作,抱着他到卧室。

“今天不想做。”

手,抗拒地拦在这人身前,推着他,明明已经被逼到床角,退无可退,却还是这么说.

“为什么?”霍飓拉着他的手,俯身,将手心贴在自己的脸侧,唇角,亲吻,就那样看他,只这么看,还以为受了什么样的委屈般。

很奇怪的行为,这是霍飓这样的人做出来的?

“累。”黑沉沉的眼注视着他,在昏暗的灯光下,那样看人时只有平静又锐利,很淡漠的视线。

轻笑,松开了他的手,躺在他旁边,抱住他,将脑袋埋在他颈间,却以一种圈养的姿势将他困在双臂间。

细软的发丝,拂到颈边,能察觉到霍飓的呼吸,甚至他的心跳声一下又一下,交缠。

同上次一模一样的问话与回答,出乎意料地,这人并没有强.迫他。

黑暗中,没有什么情绪的眼,近乎冷静淡漠,望着颈间圈住他的男人,俯视,眼底,是在霍飓面前藏起来的冷厉和疏离。

猎物咬断猎人的喉,以为无路可逃的猎物,一步步引猎人走进他的深渊,或许只是无意,或许是看见猎人辛苦布置陷阱,黑暗中凝视深渊的眼。

野兽在玫瑰面前低头,收敛起爪子,追逐的游戏,到底谁才是真正的猎手?

苍白的躯体,在几近癫狂的混乱中狂热,任由烈火肆意侵蚀,拉住他,连同他的呼吸,他的心跳脉搏,他的骨骼,一寸寸切割破裂,颤栗地触摸腐烂的镰刀,将自己送给死亡。

昏暗的房间,有微弱的光线从窗帘边缘漏进来,段缙纭坐在羊毛毯上,面前有一幅血色的画,是鲜血般颜色的玫瑰,在骨骸尸体里绽放,有一个苍白残缺的骨架,惨白的指尖淌血,有向着死亡汲取鲜血生长的血色玫瑰,缠绕绽放,以血肉来生养,彻底疯狂,向死而生.

手机,在身侧嗡嗡作响,苍白且骨节分明的手拿起来点开接听,隐约的光映在苍白的脸上。

“我找到买画的人了,你什么时候出来一趟我帮你约个时间。”女人温和的声音,那天分开以后,陶宜答应帮他找个画的买家。

“谢谢。”段绪纭垂眼,在对方手机嘈杂不清里说。

对面忽然变得寂静下来,似乎找了个安静的地方。

良久,他听到人对他说:“如果要谢,应该是我谢谢你。”

轻声的笑,随着手机听筒传过来,自那天以后,陶宜忽然想明白了一些事情,鱼儿思考起自己所生活的水,决定换一个地方继续生活。

“在这之后,我准备去南极当志愿者,你要一起来吗?”

风从楼层间刮过,拂乱报散下来的头发,陶宜站在市中心最高的大楼上,穿着件浅蓝色的长裙俯视这城市来来往往的人群,正笑着,手将发捋到耳后,深海的鱼游向浅水,逆着水流往上,这次不再跟随什么绚烂的焰火,决定做自己。

“……如果可以,我更想去周游世界。”

黑沉沉的眼里染上笑意,将画晾干,放进准备好的画册里,黑色的画夹,小心翼翼地放满了三年来在这里画的画,有些太大张的被他悄悄存放在别的地方。

昏暗的画室里,只剩下几张画毁的画。

段绪纭在那些画前站了好一会儿,最后把画都取下来。

嘶啦,一张张画,撕碎,一寸一寸,掉落,再也拼不回去。像命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