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第2页)


 “娘,我回来了。”


 这一句,带着从前所有没能说出口的依恋、怨恨与渴望,在此刻沉沉落地。


 萧钰在门外听得心绪翻涌,指尖渐渐收紧。


 竹林间的风掀动她的衣角,撩起她鬓边的一缕发丝,她却一动不动地站在门口,如同一道无法越界的影子。


 她知道自己不该听,尤其不该听到这场属于母子之间最深处的对话,但她却无从退开。


 第一次真正意识到,站在她身边、以“白衍初”之名存在的人,有着比她想象中更沉重、更久远的执念和恨。


 良久,她从怀中取出那包药材,小心地摆在门边的石几上,正对着屋门。


 那是她此行唯一的目的,如今已无须多言。


 转身离开,步伐极轻,仿佛怕惊扰这份母子重逢的脆弱平衡。


 林叶婆娑,斑驳日影洒落她的背影。她的眼神里有种难以言说的空落。不是伤心,只是一种被推远了半步的孤独感。


 她不是不懂他。但她忽然意识到,也许永远也无法真正“懂”他全部的过往。


 萧钰不曾纠结太久。天青气朗,云梦楼在春末的日光中显得格外静谧宽阔。


 竹影斑驳,回廊幽深,院落中的花坛新修过不久,几株早开的石榴花在枝头热烈地绽着。


 此刻虽是正午,却并不喧闹,整座楼宇像一台熟稔运行的机关,平稳、有序,散发出一种久违的安然。


 萧钰在廊间缓步而行,指尖在栏杆上无意识地轻敲着。


 她身上的伤势虽未痊愈,却也已无大碍,只是这两日的沉静,让她的心绪仍显游离,像是身在人间,魂却未曾归位。


 路过花堂侧院时,有人唤住了她。


 “哎哟,是咱们少楼主!”一个身段婀娜的花堂姐姐快步走来,瞧着她手背的伤痕,语气里带着亲昵,“听说你这回伤得不轻,怎么才来看我们?早些来,我们给你炖上三日三夜的鹿茸莲子汤,补气血得很。”


 “对呀,你人瘦了一圈,来,给你点我们自己熬的参露糖膏,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