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5章 托孤陈鹤德(第2页)

 

但是能将舆论掀起来,就说明其背后的人实力不容小觑。

 

其实民|国时期的人来来回回就是那么些个,自己也门清儿,许灼华实在想不到会有什么人要干这种事情。

 

“那能是谁啊?”

 

陈鹤德叹了一口气,“我真的不知道,但是现在不仅程牧昀的处境艰难,梁绍尊因为和东瀛人走得近,被怀疑是那个杀人组织背后的人,处境也很艰难。”

 

檐角铜铃无风自动,发出一声清越的鸣响,却在许灼华耳中化作了震耳欲聋的锣声。

 

这声响如重锤般砸在她的心上,将那些不愿面对的细节、刻意忽略的蛛丝马迹,全都串联成了令人窒息的真相。

 

“原来...一切都注定了。”她喃喃自语,声音轻得仿佛下一秒就会消散在风里。

 

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却感觉不到疼痛,只觉得胸腔里空荡荡的,像是被人剜去了最珍贵的东西。

 

陈鹤德皱眉凑近,“什么?你说什么?”

 

他伸手想扶住摇摇欲坠的许灼华,却在看清她眼神的瞬间僵在原地,那双曾经灵动明亮的眸子,此刻黯淡得如同蒙尘的玻璃珠,没有半点光彩。

 

她整个人像是被抽走了灵魂,只剩一具苍白的躯壳。

 

许灼华缓缓摇头,嘴角扯出一抹苦涩的笑。

 

她的声音平静得可怕,“是我太天真…”话音戛然而止,最后几个字淹没在喉咙里,化作一声叹息。

 

陈鹤德敢发誓,他只在被宣判死刑的罪犯眼中看到过这样的情绪,像是枯树又像深渊,了无生机,毫无波澜。

 

明明还活着,却早已被绝望啃噬成空壳。

 

“许灼华,你说什么?”他几乎是颤抖着抓住她的手腕,掌心触到的肌肤冷得惊人。

 

许灼华的指甲深深掐进他的手背,“陈鹤德,这个时候真黑暗啊,这是最黑暗的时刻,你说我怎么偏偏来到了这里?黎明之前,最黑暗。”

 

一滴滚烫的泪水砸在陈鹤德手背上,炸开细小的水花。

许灼华突然剧烈地颤抖起来,仿佛全身的力气都随着这滴泪消散了。

 

陈鹤德心脏猛地抽痛,理智在这一刻轰然崩塌。

 

他一把将人拽进怀里,全然不顾礼节与分寸,掌心贴着她单薄的脊背,能清晰感受到她每一下战栗的呼吸。

 

“没事,都会过去。”他听见自己沙哑的声音在发颤,像哄小孩般轻轻拍着她的后背。

 

许灼华的泪水浸透了他的衬衫,温热的湿意却灼得他眼眶发酸。

 

他收紧手臂,将她更用力地按在怀里,仿佛这样就能挡住所有的风雨——哪怕他知道,风暴早已将他们所有人裹挟其中。

 

“没事的,许灼华,事情总会过去,越是乱世就越是出英雄,虽然我很不想承认,但是程牧昀就是个英雄。”

 

可惜英雄总是没有好下场,有些人还能流芳千古,但程牧昀只能遗臭万年。

 

窗棂的影子斜斜投在青砖地上,像一道割裂希望的裂痕。

 

许灼华死死揪住陈鹤德的衣服,指节因用力过度泛起青白,喉咙里溢出压抑的呜咽。

 

她拼命将脸埋进他的衣襟,不愿让对方看见自己崩溃的模样,泪水却汹涌地漫过防线,在挺括的面料上洇出深色水痕。

 

本来离开程牧昀这么长时间,她就已经很想念,现在又被告知不能回新海城。

 

她是真的一点心气都没了。

 

这该死的时代,真是不给他们一点活命的机会啊。

 

许灼华轻轻拭去眼角泪痕,丝绸帕子却还沾着未干的水痕,像极了她此刻依旧紊乱的心跳。后退时裙摆扫过青砖,那抹淡青色的涟漪里,藏着几分尴尬与释然。

 

“不好意思,我失态压力。”

 

陈鹤德喉结不自然地滚动了一下,胸口还残留着若有若无的茉莉香——那是方才拥她入怀时沾染上的。

 

他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发颤,“不必介怀。”声音比往常低沉几分,倒像是被秋霜打过的竹叶,清冽中带着不易察觉的沙哑。

 

在这个女子名节重于泰山的年代,方才那个逾矩的拥抱,或许已经是他能给予的、最炽热的温柔。

 

陈鹤德彬彬有礼的时候,当真配得上他的名字,松形鹤骨,德才兼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