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7章 西南
青石板缝里漫出的积水倒映着灰沉沉的天，屋檐垂下的雨帘将茶馆的竹帘打得噼啪作响。
“就你们？”
角落里戴瓜皮帽的汉人阿火往铜烟锅里按了按烟丝，火星在氤氲水汽里明明灭灭，目光扫过檐下那几个外乡人，眼里尽是怀疑和警惕。
张起灵裹紧粗布短打，将怀中昏昏欲睡的张海峤又往怀里拢了拢，雨水顺着斗笠边缘滴在孩子褪色的虎头鞋上。
张海侠掸了掸白卦长袍上的雨珠，温润的面容在雨幕中泛起一层柔光：“劳烦大哥行个方便，我们兄弟带着侄儿寻药至此，实在是...”
话未说完，张海盐己掏出一沓用油纸仔细包裹着的银元塞进阿火手里，金丝眼镜被雾气蒙住，声音却清亮：
“向导的钱不会少，我们也想尽早离开。”
他余光瞥见茶馆后堂的竹帘微动，隐约露出半张戴着银饰的脸。
“金沙江的雨季，连彝族人都不敢进山。你们汉人......”
阿火掂了掂手里的钱，眼神里闪过一丝犹豫，又看向门外的雨势，“这雨一时半刻停不了，去金沙江的路可不好走。再说了，你们几个汉人，要去的地方可是彝人的地盘。·白\马^书.院· ?毋?错^内^容.”
“我们与彝人并无仇怨，此番只为寻一味救命的草药。”张海侠语气诚恳，眼中满是恳切，“还望大哥能为我们引荐个可靠的向导。”
没等阿火回答，张海盐又给他塞了两沓银元，出手阔绰。
本因雨季歇脚的茶馆，在张海盐的大手笔下，众人纷纷投来关注的目光，有的眼神中充满了羡慕，有的则透露出一丝好奇。
阿火盯着手中越来越厚的银钱，吞咽了一下，终于将烟杆在鞋底磕了磕，站起身来：“罢了，看在钱的份上，我给你们找个人。”
“明天这个时间，还是这个地，听我信儿。”
阿火说这话时，目光首首地看着抱着孩子的张起灵。
他混迹江湖多年，眼力见儿极好，一眼便看出这个沉默寡言的男人，才是这群人的主事者。
见张起灵点头，阿火一口饮尽碗里的酒，大声招呼道：“兄弟们走！”
说罢，带着几个同伴大步离去，只留下一串湿漉漉的脚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