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紫霄真人的血书遗嘱
"啪嗒"。
半片残破的黄绢从紫霄真人指间滑落,在青石板上拖出蜿蜒的血痕。张云生这才注意到,师傅用来写遗嘱的,不是朱砂笔,而是右手无名指 —— 指尖已被啃噬得见骨,血珠却仍源源不断地渗出,在石面上画出歪扭的星图。
"云生... 过来。" 紫霄真人的声音像生锈的锁链,每一个字都带着骨渣摩擦的钝响。他左手死死按着小腹,道袍下渗出的黑血已在石砖上积成小滩,滩中倒映着头顶龟裂的藻井,那些本该象征天道的云纹,此刻全扭曲成狰狞的鬼脸。
张云生膝盖砸在石砖上,疼得发麻。他看见紫霄真人胸前的天师印纹正在褪色,那是历代天师与地脉共鸣的标志,此刻竟像被墨汁洇开的画,边缘泛着诡异的青紫色。更骇人的是,师傅左眼眼白完全被血丝占据,瞳孔却缩成针尖大小,死死盯着香案上那卷焦黑的《道藏》。
"二十年前... 你师娘抱着东方木令坠崖时,血滴在这卷经书上。" 紫霄真人忽然笑了,笑声里混着血沫,"她总说我死脑筋,说赶尸匠的银铃铛比天师的桃木剑更衬我... 可你看,这经书上的血,二十年了,还没干呢。"
张云生喉间发紧。他想起每年忌日,师傅都会在师娘的衣冠冢前摆上一碗长寿面,面条上卧着两枚银铃铛,像极了师娘生前总别在辫梢的装饰。此刻香案上的《道藏》果然在页面交界处,留着暗红的指痕,细看竟是个 "湘" 字。
"黑煞教的人... 没杀干净。" 紫霄真人突然抓住张云生的手腕,指甲几乎掐进他的血脉,"他们藏在湘西赶尸巷,用活人练赤焰飞僵,那东西吸够九九八十一条生魂,就能烧穿地脉封印... 而陈铁山那混蛋,拿镇邪令残片给僵尸兵淬毒,现在他手里的北方水令,正在长江里泡着死尸呢!"
张云生浑身一颤。!2,y,u,e¨d\u..-c.o?m!七星剑在腰间突然发出蜂鸣,剑鞘上的北斗星纹逐个亮起,映得紫霄真人胸前的黑血泛出金光。他这才注意到,师父用来写遗嘱的血,竟在石面上聚成五枚令牌的形状,正东、正南两处令牌中央,分别嵌着半枚银饰 —— 正是师娘当年的嫁妆。
"五方镇邪令,分属金木水火土。" 紫霄真人的声音越来越轻,却像刻刀般凿进张云生心里,"东方木令在湘西,被你师娘分成两半,半枚在老烟杆那里,半枚... 在黑煞教教主手里。" 他突然剧烈咳嗽,黑血溅在张云生道袍上,"当年我没护住她,现在... 轮到你了。"
张云生这才发现,紫霄真人后背的断剑并非普通兵器,剑柄处缠着半截红绳,正是师娘当年编剑穗剩下的材料。剑身上的饕餮纹正在蠕动,每动一下,师傅鬓角的白发就多几分,原本还算挺直的脊背,此刻竟佝偻得像张绷紧的弓。
"拿着。" 紫霄真人将沾血的黄绢塞进张云生手中,另一只手摸索着解下腰间的天师印,"去辰州找老烟杆,他左手小指断了三根,见着银铃铛就会发疯... 那是他替你师娘挨的三刀。" 天师印落在张云生掌心时,他忽然听见石函里传来清鸣,竟是七星剑在回应。
密室顶部的裂缝突然扩大,黑雾卷着尸臭灌进来,紫霄真人胸前的黑血瞬间结冰。他抬头望向石函,目光却穿过张云生,落在更远处:"二十年前我没敢看她的尸体,现在... 你师娘的铃铛在湘西响了三年,该去接她回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