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8章 镜透经络分毫厘，刃藏机括断沉疴
琉璃镜透藏象影
神心阁工房的穹顶镶着七块菱形琉璃，晨光穿透时在青石地面织成张星罗棋布的经络图。每块地砖边缘都刻着极细的《灵枢经》文句，灵枢踩着墨家机关铺设的地砖前行，足尖触及 "太冲穴" 砖面的刹那，整面西墙突然发出齿轮转动的闷响，如巨兽睁眼般缓缓翻转。墙后露出的七面青铜镜，镜沿雕刻的二十八宿图案正随着日光缓缓转动，角宿的苍龙头部恰巧与东方窗棂射入的光束相接，在地面投下道蜿蜒的光痕。
"《黄庭经》有云 ' 仙人道士非有神，积精累气以为真 '，" 灵枢指尖划过镜身的 "角宿" 纹落，镜面突然泛起涟漪，荡开层层金色光晕，"墨家的透光术需以精气动之，道家的望气法要以神会心，二者相济方能见常人所不见。你看这镜中经络，正合经中 ' 上有魂灵下关元，左为少阳右太阴 ' 之语。" 他从怀中取出片龟甲，甲面裂纹在镜光下竟化作条赤色经络，与《灵枢经》记载的 "足厥阴肝经" 分毫不差。经络沿线不仅有蝌蚪符号，更在 "期门章门 "等穴位处浮着太极阴阳鱼，鱼眼处嵌着道家" 炁 "字篆符，符号随经络搏动微微旋转，将赤色光流分为清浊二气，清者如露坠玉盘，浊者似雾锁寒潭。更奇的是，在经络转折处，隐现着道家" 九宫八卦 " 的虚影，卦象边缘与经络光流交融，仿佛天生一体。每当清浊二气交汇，卦象便会发出细碎的银芒，如星辰落地。
素问正用朱砂笔在镜面勾勒穴位，笔尖落处突然渗出鲜血般的液珠，珠粒坠落在青铜镜座的凹槽里，竟顺着槽内预设的纹路游走，在底部汇成个微型的 "涌泉" 穴图形。"你看这 ' 涌泉 ' 穴渗出的朱砂，与昨日玄狐送来的铜钱色泽相同。" 她举起铜钱与液珠对照，两者皆是赤中带金的暖色调，"《黄庭经》言 ' 丹田之中精气微，玉池清水上生肥 '，莫非这液珠是镜面凝聚的丹田精气？" 她将水晶杖横在七镜中央，杖身刻着的《千金方》文句突然发光，每个字都化作只银色飞虫，在镜面间翩跹起舞。"孙思邈曾言 ' 凡大医治病，必当安神定志 '，可这镜中倒影......" 话音未落，镜中七道人影突然同时转头，面孔都笼罩在黑雾中，唯有七窍渗出的红光与镜面液珠遥相呼应，赤色经络里的蝌蚪符号与道家符箓突然交织，在 "百会" 穴形成个旋转的八卦图，乾卦对应处突然裂开道细缝，缝中传出《道德经》"道生一，一生二" 的诵读声，声调忽高忽低，似有无数人在幽暗处齐诵。那八卦图的八个方位，还各蹲着一只形似瑞兽的虚影，与《山海经》中记载的守护神兽隐隐相合，每当诵读声停歇，瑞兽便会轻抬前爪，在镜面上划出细碎的火星。
工房东南角的铜炉正烧着 "返魂香"，烟气在梁上凝成个半透明的女子，乌发间插着支铜制的医针簪子，手中捧着本竹简，竹简展开的刹那，七面铜镜同时嗡鸣，声浪在房梁间回荡，震落些许积尘。"那是三百年前墨家医女墨瑶的魂识，" 灵枢认出女子腰间的矩尺玉佩，玉佩上刻着的 "兼爱" 二字正随着嗡鸣闪烁，"传闻她为完善透光镜，以身殉镜。《黄庭经》云 ' 三田之中精气微，娇女窈窕翳霄晖 '，想必就是她这般境界。" 女子的嘴唇翕动着，吐出的字句化作银针，在地面拼出 "初七镜开" 四字，笔画间的血珠突然炸开，溅在镜面上凝成北斗七星的形状，星斗连线处嵌着赤色经络里跃出的符号，其中 "天玑" 星位附着道家 "七星续命符"，符尾与镜沿的二十八宿纹相连，组成个循环的能量圈。能量圈转动时，竟洒下点点星辉，落在地上化作细小的 "药" 字篆文，凑近细看，每个篆文都是由无数个微型的 "卍" 字符组成。
"这些铜镜的摆放暗合 ' 北斗七星阵 '，" 素问突然发现镜底刻着极小的 "七" 字，用指尖拂过，字痕里竟渗出些金色粉末，"而七星的明暗变化，正对应人体气血的盛衰。《黄庭经》有 ' 喘息呼吸体不快，急存白元和六气 ' 之训，这镜光的强弱，怕是与观镜者的气息相关。" 她深吸一口气，镜光果然随之明亮几分，话音刚落，最西侧的铜镜突然炸裂，碎片中滚出个青铜小人，小人的七窍都插着银针，针尾系着的红丝线下坠着极小的铜铃。拔出 "耳门" 穴的银针时，铜铃发出清脆的响声，小人胸口的赤色经络突然显现，上面的蝌蚪符号与道家 "三魂七魄" 符排成行，化作 "镜锁魂七，钥藏血七" 的字样，符尾的朱砂液珠滴落在地，竟长出株刻着八卦纹的灵芝，灵芝的每片叶子上，都蹲着一只巴掌大的、背生双翼的银色小兽，正睁着乌溜溜的眼睛望着他们，小兽的爪子下还踩着枚微型的青铜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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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枢拾起块镜片，发现背面刻着首小诗："七镜照见五藏真，一魂锁住百年春。待到初七风雪夜，墨痕开处见先人。" 墨迹未干，像是刚刻上去的，用指甲轻刮，墨迹竟会渗出些赤色汁液。"此诗意境，倒与《黄庭经》' 兼行形中八景神，二十四真出自然 ' 相契。" 他指着诗文中的墨痕，诗的每个字都由蝌蚪符号与道家云纹组成，放大细看，"先" 字的捺笔竟是条微型赤色经络，终点处有个 "讳" 字符箓，与善堂石板上的爪印纹路形成阴阳互补。那云纹之中，还藏着无数细小的、闪烁着微光的符文，仿佛是天地间最原始的语言，符文排列的顺序，竟与《黄帝内经》中 "五运六气" 的周期表隐隐相合。 他突然想起义诊时遇到的老妪，曾念叨过相似的童谣，当时只当是乡野传说，此刻想来，怕是墨瑶留下的线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