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4章 暗夜下的决战序幕

唐冥的龙爪深深陷进掌心，指甲几乎要刺破血肉。

月光在他瞳孔里碎成银斑，却掩不住眼底翻涌的暗紫——那是冥龙王武魂被激怒时特有的征兆。

方才还在脑海里复盘的作战计划突然裂开一道缝隙，他想起三日前与改革先锋在篝火旁画下的地图，想起自己拍着胸脯说“暗夜之主的主力必在祭坛“时的笃定。

原来从一开始，他们就掉进了对方的局里。

“大人！

营地方向的鬼将数量至少是预估的三倍！“百夫长的声音带着血沫，他脖颈处有道深可见骨的爪痕，显然是从乱军中杀回来的。

唐冥这才注意到对方铠甲上的血已经凝成黑块，滴落地面时发出“啪嗒“的闷响。

“玄铁营死士还剩多少？“唐冥的声音像淬了冰。

“三百人...还剩一百二。“百夫长喉结滚动，“但鬼将还在从黑雾里涌，像是...像是冥河在吐兵。“

祭坛下突然传来金属交击声，唐冥转头，看见最后一名玄铁营死士被鬼将的骨刀刺穿胸膛。

那死士临死前还在笑，染血的手死死抠住鬼将的膝盖——正是方才唐冥喊出的“专刺关节“的战术。

他突然觉得喉咙发紧，这些跟着他从西荒一路杀过来的汉子，本不该死在这种地方。

“吹角。“唐冥摸向腰间的青铜角，指腹擦过角身凸起的龙鳞纹路，“让改革先锋带民壮退守第二道木墙，神圣守护者...“他的目光扫过人群，在那道银甲身影上顿住，“你跟我去营地。“

神圣守护者的银甲在月光下泛着冷光，闻言立刻按住剑柄：“末将愿率玄甲卫前驱。“他铠甲上的棱形甲叶碰撞出清越的响，像某种战歌的前奏。

唐冥注意到对方护心镜上还留着前日对抗魂兽时的爪印，忽然想起三天前这人为救自己挡下魂兽撕咬的场景——那道爪印，本该在他心口。

“不必前驱。“唐冥扯下外袍系在腰间，露出里面绣着冥龙图腾的战衣，“你带二十人绕到鬼将侧后，专砍它们的骨杖。

那些黑雾是骨杖在催，没了法器，鬼将就是堆烂骨头。“他顿了顿，又补了一句，“记得用我给你的冥火油，普通刀剑砍不断骨杖。“

神圣守护者的手指在剑柄上叩了两下，这是他们之间“计划明确“的暗号。

转身时银甲带起一阵风，刮得唐冥额前碎发乱飞，他这才发现对方鬓角沾着血——也不知是敌人的还是自己的。

“唐大人！“改革先锋的喊声响彻全场。

这黑面汉子扛着半人高的火药桶挤过来，肩头的粗布短打被火星烧出几个洞，“木墙的拒马已经摆好，民壮们都把菜刀磨利了，就是...就是西墙的滚木不够。“他的手无意识地摩挲着火药桶上的引信，指节因为用力泛着青白。

唐冥伸手按住那只颤抖的手：“把东墙的滚木调一半去西墙，剩下的...“他瞥了眼改革先锋腰间挂着的火折子，“剩下的堆在箭塔下，必要时当火攻用。“

改革先锋突然咧嘴笑了，露出两排白牙：“您还记得三年前在青牛镇，我背您趟过洪水？

那会您说'以后要让天下人不用再趟洪水'，现在...现在就算洪水是鬼将，老子也给您趟过去！“他拍了拍唐冥的肩，转身时火药桶撞在木柱上，发出“咚“的闷响，惊得附近的麻雀扑棱棱乱飞。

“唐公子。“

温和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唐冥不用回头也知道是民意代表——只有这个总穿着青衫的书生，说话时带着股墨香。

他转身时，正看见对方从怀里掏出个布包，里面是六个烤得金黄的红薯：“您从昨日晌午就没吃东西，鬼将再凶，也得吃饱了才有力气打。“

月光落在青衫上，照出袖口洗得发白的针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