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6章 血祭之门(第2页)
“我世界的人,从不当祭品。”她咬着牙搅动匕首,伤口处的皮肉外翻,露出森白的骨头,“我们只当屠夫。”匕首上的符文突然亮起,顺着血迹爬上阵图,与原本的血色纹路纠缠在一起,像两条互相撕咬的蛇,“你以为这点小阵能困住谁?我爷爷当年屠过会吃法则的‘虚’,你这点道行,连给它塞牙缝都不够。”
林悦看着小萱额头上渗出的冷汗,还有她紧攥着匕首、指节泛白的手,突然明白这姑娘看似莽撞的举动里藏着的决绝。异世界的法则或许真的与这里不同,但疼痛是相通的——小萱正在用自己的血,强行篡改阵图的属性。
阵图突然剧烈震动,绿色火焰猛地蹿高,那些浮在火里的脸开始扭曲、重叠。林悦的目光被其中一张脸攫住了——那是母亲临终前的模样,苍白的脸上带着熟悉的温柔,嘴唇无声地开合着。她盯着母亲的口型,一遍遍地辨认,心脏突然像被冰水浇透——母亲在说“别信”。
为什么不能信?林悦的视线扫过黑袍人消失的地方,那里还残留着几根黑色的头发,发丝末端竟微微蠕动着,像活物般往阵图的方向爬。她突然想起黑袍人掌心的光球,那些塞满光球的头发,根本不是影煞那种纯粹的黑影,而是带着人类魂魄特有的微弱灵光——那是被吞噬的魂魄凝结成的!
“你到底是谁?”林悦猛地抬手,平安锁的金光骤然暴涨,将逼近的绿火逼退三尺,“影煞使者以影为刃,从不会用魂魄做武器。”
黑袍人一直站在角落的阴影里,像尊沉默的雕塑。此刻他缓缓抬起头,兜帽滑落的瞬间,林悦听见阿九倒吸冷气的声音。那黑袍人脱落的头发下面,根本不是人类的头颅——而是一颗光滑的、没有任何五官的球体,球面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孔洞,每个孔洞里都嵌着一颗眼珠,有大有小,有黑有蓝,此刻正齐刷刷地转向林悦。
“我是界缝之虱的第一个祭品啊。”黑袍人的声音像是从无数个喉咙里挤出来的,重叠着男女老少的声线,“三百年前,它吃掉了我的身体,却留着我的魂魄,让我看着它一点点吞噬更多人。”他的身体开始像融化的蜡一样变形,皮肤剥落处露出蠕动的触须,“我早就不是人了,我是所有被吞噬者的怨念,是它永远也消化不了的残渣。”
随着他的话语,那些嵌在头颅里的眼珠开始流泪,流出的不是泪,是粘稠的黑血。黑血滴落在地,迅速汇成溪流,朝着阵图涌去。当第一滴黑血融入阵图的血色纹路时,整个宫殿突然剧烈摇晃,穹顶的宝石纷纷炸裂,碎成齑粉。
水晶球在震耳欲聋的嗡鸣中彻底炸开,碎片飞溅的瞬间,林悦看见里面蜷缩着一个小小的身影——那是个看起来只有几个月大的婴儿,皮肤惨白,浑身长满了透明的触须。触须的末端连着无数根银色的线,线的另一头穿透虚空,隐约能看见两个世界的景象:有影煞在城市的角落里嘶吼,有影煞在森林里奔跑,每一根线,都精准地连着它们胸腔中央的黑色心脏。